獨自與神晤對的需要
與神在隱密處有屬靈的交通差不多成為現代的教會所忘記的一樣事。稱為基督徒的群眾中每日能有比五分鐘更多的時間與神單獨晤對的人,數目豈不是很少麼?若是這樣,我們便很容易明白為什麼現代的教會這樣軟弱冷淡,這樣世俗化,這樣不結果子了。古代的信徒明白在隱密處與神的交通比我們所明白的更多,因此他們得了很深信仰上的效益,是現代教會所極感缺乏的。自然他們的屬靈的生活在幾樣事上比我們略為狹窄,因為他們常是以自己為中心。但是河流寬了水也就不免漸漸變淺;因此今日有一種最要緊的呼聲,是每一個基督徒當注意靜聽的,就是「轉回來禱告,不是少作工,乃是多靈交;不是減少基督徒的服務,乃是增加在安靜處與神的晤對。」
我們現今是生活在一個極忙碌的時代。極多的事務都來壓迫我們。從清晨到深夜,世事的迷惑牽引總不止息的臨到。身體與腦力都因著長久的勞碌受到很多的損失。生活上必須作的事務需用的時間比從前多;現代的諸般娛樂又很能吸引人將工作的餘暇都消耗在它裡面;因此一方面有繁冗的事務,一方面有世界的娛樂,中間禱告的時間便差不多完全被侵奪了去。處在這種景況中,信徒在心靈方面是沒有盼望能發展的。
就是真實敬虔的人,他們不是為世俗和自己活,乃是為神活著,他們的才能力量已經奉獻給神,他們的時日都為事奉基督而用,他們以為主的緣故服事人為喜樂──就是這樣的人,若是要保守工作的能力,也是需要許多安靜的時間與神晤對。當路得馬丁與羅馬教會戰爭的時期,每日有許多的要工、講道、著作、為真理爭辯,他說:「我每日若沒有三小時的禱告,便不能向前進行。」就是我們中間許人所作屬世的工作,若是要得著智慧和能力,使我們的工作不至失敗,也是需要很多的禱告。古今有許多為神所重用成全緊要工作的人,都是與神有很親密的交通,他們因著多住在至高者的隱密處,所以得著極大的能力。
古時有許多信徒因為誤解了這個極大的真理,便完全離開世界,住在荒僻無人的山洞中,作了隱士。他們這樣作,並不儘是因為要逃避刀劍的逼迫,也不儘是因為要遠避這污濁敗壞的社會,進入一種清潔高尚的環境中。乃是因為要多得著與神專誠的交通,與多量安靜的時間,可以思想屬靈的事。雖然這個方法是錯誤的,常常得不到好的結果,但他們的目的卻是很好。
現代信徒的趨向正是走入於極端與這個相反的一方面,以致信仰差不多完全變成屬世界的事務。今日基督徒生活中最注意的就是社會的事務。古代的大困難是難得信徒熱心到世界裡去改變別人。現代的大困難是難得信徒熱心出離世界去改變自己。信仰的生活只成為公眾的會集,共同的敬拜,社會的工作;因此在信徒的密禱上,與神的交通便大大的感到缺乏。在這裡明顯有一種危險,因為單單不住的為他人作工,必至使自己裡面屬靈的生命日漸軟弱,至終不免哀歎我們所作的都成為「捨己之田而耘人之田」的工作。為要促進多人的熱心,我們需要群眾的復興;基督的福音有復興群眾的能力;但是要使我們裡面所得的真理深造並且堅定,我們卻需要在安靜的地方與神靈交。在密林中的樹長得高大,但是不能穩固。它們因著互相的關係,生長的很快;及至除去眾樹,只留下其中的一株,經過一次冬季的大風,便即時被摧倒了。惟獨孤單生長在山旁的樹木,因著長久與風抗衡的緣故,所以沒有風能將它拔出來;它雖經過多次冬日烈風的搖撼,終能屹立不拔。照樣,我們可以被種植在許多信徒中間,但是惟有在隱密處個人單獨與神有交通,我們方能真長成為「公義的樹」,有能力為他使用。
在現今忙碌的世代中,我們有超越一切的一種需要,就是多尋求靜聽的時間,在其中我們能聽見在忙碌的時期我們所不注意的天上的聲音。鐘樓的鐘聲在白晝街市囂喧的時候在最近的幾條街上都不易聽見;但在夜間寂靜的時候卻可以聽到全城。神所以常在夜間同他的僕人說話,一個緣故就是因為那時一切都安靜了。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有許多神的僕人被遣到曠野無人的地方,為要使他們聽見神所說的話。我們在這不知檢點的生活中,常常遇見疾病和憂愁,或者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神常有許多要對我們說的話,但是因為常有許多世界的慾望擾累我們,使我們不能聽見;因此他使外面世界的聲音止息,好對我們的內心說話。有時他在夜間試煉我們,有時他在夜間賜給我們詩歌,有時他在夜間教訓我們,有時他在夜間賜給我們異象;但是若沒有安靜的時間,使他可以十分就近我們,我們也十分就近他,這些好處我們便要全然失去。要預備領受從上面來的福祉有許多方法;但是最要緊的方法中有一樣,就是「當安靜,用你的心與神交通。」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一切開向世界的門必須都關起來
在約翰福音二十章十九節有一句話說:「門都關了。」在這一句極短的話裡實在隱藏了深奧的教訓。這段話是記載復活的主在復活後的第一日晚間怎樣在那門都關了的屋裡忽然顯現出來,站在門徒中間。這是一件奇事,但其中實在包含了一樣極寶貴的真理;更可注意的,就是這段記載是那最屬靈的使徒約翰所敘述的。別的使徒只提到門徒都聚集在房子裡,約翰卻加上這兩句緊要的話說:「因為怕猶太人,門都關了。」他們不但是孤苦無依,也是十分戰兢恐懼。他們作他們所能作的,盡力信他們所當信的,但總不能得著主復活的喜樂。在這時那復活的主自己靜默奇妙的來在他們中間,賜給他們平安。那不能受墓前巨石的阻攔已經出離幽墓的主,這時也不能受關了的門的阻攔來站在門徒中間,因為沒有屬地的事物能限制他復活的身體的自由;他對他們所發的問候,使他們得了極大的快樂,是他們從來未曾得過的。
他今日與信徒所有一切最好的交通豈不也是單在我們關上門的時候麼?我們要與他有聖潔屬靈的交通需要關上門。他要將他極寶貴的信息並安慰我們的恩言帶來給我們也需要關上門。惟獨在世上的聲音都被隔離的時候,方能清清楚楚的聽見那安靜微小的聲音。這時我們正像住在至高者的隱密處一樣。豈不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們的主在教訓我們禱告的時候特別注重當在隱密的地方麼?「你禱告的時候,要進你的內屋,關上門,禱告你在暗中的父。」他又說:「你們禱告的時候,不可像那假冒為善的人;」但是他仍有更深的意思:「你們禱告的時候,不要急忙,也不要游心外物;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與一個安靜的時間去禱告,還有比這一切更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個安靜的心靈。」
無疑的,有時雖然沒有能關上門的密室,或是外境也不安靜,但仍能得到甘美禱告的時間。尼希米在亞達薛西王面前作酒政,當他拿起酒來奉給王並且與王談話的時候,用他的心向神禱告,他也曾立時蒙神的應允。照這樣,就是忙人中最忙的那些人,在他們繁冗的工作中,或是走在擁擠的街市上──商人在他們的鋪店中--勤勞的婦女在她們嬰兒的哭聲裡──旅行的客人在那軋軋的輪聲陣陣入耳的時候──都能學習將他們的禱告奉獻到天上的寶座前,並且立時得著應允,使他們得著從上面所來的安慰智慧與能力。這樣的禱告是怎樣的有效力有益處,除非一個信徒實地經驗過,便總不能知道。雖是這樣,但我們如果要嘗到與神靈交完美的快樂,我們必須遠離世上煩擾的事務,尋找特別的所在,並且特別取出一些安靜的時間來;為這件事,就是從早晨的睡眠或晚間的休息中特別抽出一些時間來,也是在所不惜的。
主耶穌責備假冒為善的禱告有話說:「你禱告的時候,要進你的內屋,關上門;」信徒實在應當實際遵照著這教訓去行;因為有許多在內屋中禱告的信徒實在常是傚法那些在十字路口上禱告的法利賽人。他們是在內屋中禱告,但故意敞開他們的屋門,希望恰巧有人走進屋來,看見他們跪在那裡禱告,便想他們真是敬虔的信徒,這樣,他們正說要隱藏自己的敬虔的時候,其實卻已經完全顯給人看了。但是主耶穌這句話中還有比這個更深的意思。他說:「要關上你的心門。」因為屋門關上的時候心門或是正敞著容納世上各樣的思慮擾亂。許多基督徒從他們的經驗中知道這是真實的。當他們跪下禱告的時候,世上的思慮,瑣雜的事務,來到心中的比什麼時候都多。當他們正在尋求單獨與神晤對的時候,不僅止於思慮煩擾,還有許多無用的幻想,都風起雲湧的一齊擁入心中。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當「關上你的心門」,把世界關在外面。被風吹動的水面不能反映空中的美麗。我們必須擒住那一切要進入我們心中的事務,對他們說亞伯拉罕在摩利亞山下對他的僕人所說的話:「你們在這裡等候,我要前行去敬拜神。」「關上你的心門,」把不信關在外面。不要容你的心設想你的禱告恐怕沒有什麼用處。惟獨完全信賴的人方能得著神的應允。「關上你的心門,」把敷衍關在外面。機械的敬虔與人沒有絲毫的益處。若是因為使良心平安的緣故方禱告,以為禱告的時候到了,我們必須作完這一樣本分,這不但是一種欺哄神的行為並且是一種極大的自欺。「關上你的心門。」把不悔改的心關在外面。信徒在禱告的時候,口中所恨惡的罪也許正是他心中所最戀慕的。神所要垂聽的只有完全真誠毫無詐偽的禱告。「我若心裡注重罪孽,主必不聽。」「關上你的心門,」把自己的意思關在外面。求神認可我們自己早已定好的主意,或是要神成全我們自己所願意的,這不是禱告乃是向神發出命令。每一次的禱告都當發出順服的話來說:「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這樣禱告好像是過於縮小了禱告的範圍,奪去禱告的效用;但是如果我們所求的和我們因求所得來的都是照著神的美旨所給我們的,請問還有什麼福分比這個更大更美呢?
有許多的事物都是我們應當關在外面的;若是我們心中的門緊緊的關嚴了,把以上所說那種種的擾累都關在外面,藉著禱告與主的靈交必要成為我們一種最大的福樂;因為復活那日晚間的經驗必要一次又一次的顯在我們面前,「門都關了,耶穌來站在當中,說,願你們平安。」
獨自與神晤對的模範
有一次,在耶路撒冷有一個守節的大會集,大群的人民從各處都來守節;耶穌也從加利利來到這裡。守節的日子已過,聖殿的院子已經空了,在房頂上支搭帳幕居住了七日的群眾都各自分散回家去了;那發言刺透了許多人,使一些人驚奇,又惹怒了一些人的一位孤客,也離開那裡,因為那全城中並沒有人為他預備一處安息的地方。「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這句很簡短的話是何等的充滿了令人哀憐的意趣!我們設想他當晚間黑影漸深的時候,慢慢的從群眾中踱過,當他走過的時候聽見行路的人紛紛議論他──有的人很接受他的話,對他表示好感,有的人對於他漠不關心,有的人藐視他、譏議他,還有的人對他充滿了嫉恨和惱怒。我們看見這大群的人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人數漸漸的稀少了;各家的人都開了他們的門,迎接他們自己的人進去了;我們設想這些人在他們的家中又聚在一處,吃他們的晚餐,一同坐著談話。我們再想到那伶仃的孤客仍然向前走著,沒有為他敞開的門,沒有歡迎他進去的聲音,他慢慢的踱出城門,上到那遮滿橄欖樹的山坡上面,在眾星之下尋找他安息的地方。
這位沒有家庭多有憂苦的人沒有一間禱告的密室,使他可以在其中關上門與神晤對。沒有人給他一個地方使他可以安枕。幸好他還可以臥在他父的叢樹底下,貼近他父的胸前。
但是這對於他並不是例外的事。這是他一生所習慣作的,就是在有幾位朋友願意接他到他們家中去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們在福音書中一次又一次的讀到這一類的話:「耶穌卻退到曠野去禱告。」「天未亮的時候,耶穌起來,到曠野地方去,在那裡禱告;」最足以使我們驚奇的,就是在這樣終夜禱告的前後二日中,還是有極多出於愛心為他人所作的工,很難得一小時為他自己,「甚至他連飯也顧不得吃。」
因著這事,論到主耶穌的禱告,有兩件重要的事實向我們顯出極寶貴的真理來。
一件事實,就是他沒有一日沒有一刻不與神接近。我們常常離開神。世上的事務與思慮一齊來到我們與神的中間,我們需要退修的時間,好使我們再得與神接近。但是主耶穌無時不是與父有極親切的相交。他可以稱他自己為「在天的人子。」他終日與父交談,聽父的聲音,他這樣與神接近的一位,還是覺出需要更長久更安靜與父交通,他也深以這事為樂。
另一件事實,就是催逼我們必須禱告的原因中,大多數都不能催逼他。他沒有當承認的罪,當懊悔的過失,當呼求的赦免,也沒有因與自己生來的惡性交戰遭遇失敗所來的苦痛,因本性的缺欠所生的悲哀,甚至沒有因一刻忘記他父的旨意以致需要在父的足前悔改。我們得以承受救恩,就是幸有這樣的一位,有我們的性情,處在我們所受各樣的試探當中,他在禱告中用不著悔改,用不著承認一樣罪,用不著赦免,也用不著求赦免。
雖然這樣,他仍是要禱告,他喜愛禱告,他也需要禱告;他需要禱告正如我們需要禱告一樣,不但是因為一日中的痛苦失望須使心得復興更是為使心得新能力,好去作次日包括著許多新痛苦的新工作。
因著我們恐怕降低了基督的神性的緣故,我們便常忘記了他真實的人性。我們想他在世上的生活是與我們完全不同,我們的生活與他的生活是總不能相提並論的。我們很難想到他在各樣生活的經驗中所感覺的是和我們一樣;若是在他有什麼超過我們日常的弱點的特別事跡發現出來,我們便說這是由於他的神性;因為我們這樣看,我們就再不希望能學習到像他的樣式。我們所忘記的就是他也需要憑著信心而行,需要被聖靈充滿,需要勝過人所共有的灰心與失望,需要知己良友的同情,需要藉著在隱密處的禱告所得來的堅固與力量。他所有堅強美麗光明聖潔的生活映滿了我們的眼簾,以致我們未曾看見他與父中間隱密的交通,那知道他生活的美麗與能力都是從這裡來的呢!
他的禱告並不單是外面的作為。他不是只在外面給我們一種表現,指示我們一種是我們所需要卻不是他自己所需要的敬虔的行為。他的禱告是真實的禱告,假設他的禱告不是真實的禱告,不是出於他實在覺出有所需要,不是信靠依賴的禱告,他的禱告便不能作我們的模範。若是這樣,他的禱告適成為引誘我們迷失正路的模範,告訴我們說禱告的價值,不過包括在因禱告所消耗的時光中間罷了。但他與他的父獨對的時候確是真實禱告,不是單單表現於外的。他為別人禱告,他也為他自己禱告;因為他不是一半有人性,一半有神性,他乃是完全有神性,他也是完全有人性,他被我們人類的缺欠所圍困,受制於我們所有的軟弱;因此他需要禱告,需要藉著禱告得力量,也需要藉著禱告使他得安靜。
就是對於這位「榮耀的主」禱告仍是如同重要的呼吸一般。他從始至終生活在禱告的空氣中;什麼時候他遇見特別重要的工作須去作成,或是遇見特別困難的轉機須去應付,或是遇見特別難當的試煉須去忍受,他便藉著特別的禱告去應付這一切。
在受浸的時候他禱告。在揀選十二個使徒的時候他禱告。他在未作許多大能的事工以前先禱告,他在作完這些事工以後又禱告。在變象的時候他禱告,並且這事的發現就是在他正禱告的時候。在拉撒路的墓前他禱告。當群眾熱烈歡迎他要立他為王的時候他禱告。當群眾對他的狂熱變冷窘迫臨到他的時候他也禱告。藉著禱告他進入最後苦難的日子。藉著禱告他在暗的客西馬尼園中戰鬥。藉著禱告他將殺他的人交付在神的憐憫中,因他確知他父的心是滿了憐憫。他在十字架上被棄絕的時候藉著禱告仰望神的救助。他將他的靈藉著禱告交付在他父的手中。若是他需要禱告這樣恆久,這樣懇切,這樣一日不可稍離,我們需要禱告更當比他加多少倍呢!
在禱告中誠然有些奧秘是我們解釋不了的;但還有更奧秘的事,就是人的禱告怎麼竟能感動神的心,影響神的手,怎麼那用精密的定律管理宇宙的神當他的孩子們被困在定律中的時候竟能衝入其中來幫助他們,我們一仰望那成為人的基督耶穌如何的「流淚禱告懇求」,對於這事便毫無懷疑了。只須看我們的救主跪在那裡禱告,縱有千百樣疑難也都解決了──因為他明曉一切宇宙的定律,遠過於那最有智慧的哲學家,若是神不能應允他的禱告,他一定不這樣呼求神的救助。主耶穌在禱告的時候正是指示我們說,我們並不是被禁閉在天然律的鐵網中間,在需要的時候無從得著救濟。幾時我們想到他這樣用信靠的心懇求一位在天上的父,當這時我們的疑慮便都消散,鼓舞我們的希望隨即生發出來。末了這裡有一個或者可算為最好的答案,為答覆「我為什麼應當這樣多多禱告?」這一個問題,這答案就是──「因為耶穌曾這樣行」,那位「在凡事上與他弟兄相同」的,也要他的弟兄在凡事上與他相同。因為他是一個特別禱告的人,所以我們在世上也當作特別禱告的人。惟有常禱告的基督徒是得勝的基督徒,是聖潔的基督徒,是發光的基督徒,他的一生能長久為主服勞,他的心中常充滿了主的喜樂。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得以坦然無懼的承認自己的罪
在神面前的隱密處我們可以毫無恐懼的將我們內心的深處所存的完完全全的陳述出來。這是我們對世上最親密的朋友所不能作的,也有時是我們不敢作的。因為怕羞的緣故,我們的囗唇便緊閉不肯述說。但是現在我們可以自由無阻的將我們最隱密的羞恥和憂愁付託在聽我們的主的耳中。因此我們禱告的屋子便能成為一個使我們被壓制的心靈得著完全解放的地方。
在希伯來書中有一個含有深意的題目指示我們說,神對於我們完全的知識就是我們在禱告中能以自由的基礎。「萬事在那與我們有關係的主眼前都是赤露敞開的。」以後還說什麼呢?「所以我們當在神面前戰兢恐懼逃避他的鑒察」麼?不是這樣:「所以我們只管坦然無懼的來到施恩的寶座前,為要得憐恤,蒙恩惠,作隨時的幫助。」這真是一種使人驚奇卻很能安慰我們的說法。我們或者以為這正是不能安慰我們的,因它使我們想起有一位極詳細的明曉我們一切的事;這樣,我們往下念到有一位受過試探的基督能體恤我們,我們或者要想這種道理講來不過是為減輕全知的神威嚴的壓迫罷了。其實神的體恤若不是本於一種對於事實的各部分完全的知識,恐怕與我們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不然就必成為一種無知的體恤;無知的體恤總不能使人得著許多真實的助益。
在人事上不也是這樣麼?因為你的事務都遭遇了失敗,你便很煩躁愁苦。你的困難似乎無法解脫。因此你便去諮訊一位明智的朋友,你也將事的詳情對他陳述出來,但是沒有完全告訴他。你的事務中有幾件在你和在別人看都是很不誠實的,你把這些隱藏起來,或是因為羞愧,或是因為懼怕。你的朋友照他所能的將最好的勸言供獻給你;但至終不能幫助你多少。你不能照著他的勸言去行,因為你清楚的知道他的勸言是本於一種對於你的事實很不完全的知識。不久他發現你仍然是處在極深的幽暗當中,他便對你說:「我想你必是對我有些隱藏的事,你未曾將一切的事都靠托我;若是你要我實在為你效勞,你決不可對我只有一半的信託,我必須知道你極不好的地方;你必須誠誠實實的將你一切的事都告訴我。」以後你就將一切的事都告訴他。你不得不將你隱藏的罪也向他吐露出來;但是不久你必要很驚異的聽他說他現在才開始看明解救你的真方法。他所以能幫助你正是因為他知道你最不好的地方。神對於我們完全的知識豈不正是這樣的一個確據,使我們知道他實在能在我們急需的時候幫助我們麼?他對我們所說的就是:「因為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所以你當坦然無懼的到我施恩的寶座前來。」
這或者是一種很使我們驚異的道理。但是這種道理對於那些深知道神的心的人必定不是完全可驚異的。我們曾注意聖經上用那種字來顯明神的心麼?經上不僅說到在神的心中有「恩惠」,並且說到「豐富的恩惠」,且是「極豐富的恩惠」;不僅說到在神的心中有「和善」,並且說到「慈愛和善」;不僅說到在神的心中有「憐恤」,並且說到「溫柔憐恤」。在我們中間有些事有和善沒有慈愛;又有些事有慈愛卻沒有和善。但是如今這兩樣合起來成為「慈愛和善」,這個只有在神的心中是完備的。在我們中間也有些事雖是有憐恤,但不是特別的溫柔。因為一個小孩子的頑梗責打他這是出於憐恤;將一個罪犯禁閉在監牢中或者也是出於憐恤;但在這兩種事情中沒有什麼「溫柔」。有時也有一種缺少真憐恤的「溫柔」,那不過是一種懦弱無知有害的放任罷了。但是憐恤和溫柔也能結合在一處;要尋找這種完全的結合,我們必須往神的心中看,因此使徒教訓我們說在這裡我們可以得勉勵,「坦然無懼的來到施恩的寶座前」。
最能阻攔我們使我們不敢坦然無懼到神面前來的就是我們對於罪惡深切的自覺。對於罪惡極重的一種自覺使我們懷疑以為到神面前來是不能蒙悅納的。按我們想,我們這樣不潔淨的人還要對這位十分聖潔且是完全知道我們的神禱告,這簡直是侮慢神的事。但是那位聖潔者自己對我們說:「你將你心中所設想我知道你一切深罪的意念放在另一邊;正是因為我知道一切的事,當你來的時候,你當信靠我是能幫助你的。」這道理是很對的,因為若是他知道我們一切的事,他所知道的就必不止於我們的罪。他知道我們的困難,我們的軟弱,我們的苦痛,我們的試誘,我們的爭戰,我們的願望,我們的心志。他的心對於我們總是充滿了深切憐憫的愛情,縱然在我們自己設想他是毫無情義的遠遠站立抱一種冷酷批評譴責的態度的時候,他仍是這樣向我們發出慈愛。
我們瞭解神的心一定比瞭解別的事務更少,若不然我們決不至這樣畏懼不敢帶著我們的罪到神面前來如同帶著我們的憂苦來一樣,因為在神聖潔的生活中沒有別的事比他饒恕罪人幫助罪人更為喜樂。他的心很寬大,不必需要人有資格配見他,然後容許他們到他面前來。他用一種出人意外的大量對待我們。他的慈愛常是遠在我們的禱告以前。他「以美福迎接我們」。一個憂傷的心靈在罪中向他發出呼籲的時候,他的慈愛臨到他比閃電更快,使他蒙憐恤;在這種無力的禱告未發出一半以前,憐恤已經向他發出了。
我們從此可以明白當怎樣戰勝那在隱密處的門前常常壓迫我們的那種不信了。這方法就是需要在耶穌基督裡徹底瞭解神的心。我們以我們的罪為一個懼怕神的理由。神以我們的罪為一個令我們進到他面前的理由。我們想神最多不過是對我們說:「雖然你有罪,你可以來。」神卻是有一種絕對與這個不同的說法,他說:「因為你有罪,來──因為你十分需要我,所以要來。」若是必須先止住不犯罪然後方能信賴著禱告,我們就都有禍了!若是只有完全人能坦然無懼的來到施恩的寶座前,我們就都有禍了!如果我們要到神面前來,我們必須像那個浪子,帶著我們的破衣、飢餓、罪過、和極大的缺乏前來;但是那滿有慈愛心情總未改變的父親,在我們「相離還遠」的時候,就看見我們──因為他已經長久希望我們,等候我們回來──並且他要跑來迎接我們,為要使我們快些就近他。在我們哀哭認罪尚未到一半以前,他要叫人為我們拿上好的袍子與戒指,又要為我們宰肥壯的牛犢,對我們發出熱烈的歡迎,是我們從來未曾盼望得到的。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一個被壓制的良心立時得著解放
若是神喜悅看見一個完全破碎的心卑微俯伏在他面前,他必定更喜悅醫治那破碎的心。這樣,他必來到我們等候聽他的聲音的那隱密處,並且對我們說:「人使你降卑,你仍可說,必得升高。」他又指示我們這種升高是什麼。
那群良心受傷煩擾不寧的門徒是在關了門的屋子裡的時候得見那復活的主進來對他們說:「願你們平安」。那是一個奇異的問候,因為那時他們不僅是在驚懼中,他們也為了膽怯離棄主的緣故在良心中深深的痛悔;他來不僅要除掉他們的畏懼,更是要將這種喜樂的消息帶給他們,是他們從來未曾得過的。他是從十字架的另一方面,就是從十字架與墳墓屬天的那一方面對他們說話,過於他們所想的。他對他們說話不僅像一個外出的朋友從別處回來,未曾對他們的罪發出責言,乃是像一個大獲全勝的將軍,並且他的凱歌「成了」成為他們與神和好的基礎,這基礎是永遠沒有什麼事物可以搖動的,他所說的話「願你們平安」實在不止於一種和善的問候,他的意思是說:「我已經在十字架上為你們成就完全贖罪的工作,並且這工作已經在天上被批准,因為我已經從死人裡復活;我使你們與神和好,並且對你們證實這事。」
在我們家裡和心中的門都關上的靜時,他將那與這個相同的消息帶給那些渴望聽見的人,這常是我們所最需要聽見的消息,因為我們常常很容易失去與神和好的感覺。我們失敗於試誘的權勢之下,於是黑暗便來到我們與神中間,我們覺得我們的罪成為神和我們中間的大阻礙,使我們不能越過去,要壓服我們的良心是不能成功。我們越要抑制它,它發的聲音越大;良心得平安與良心麻木這兩件事是大不相同的。破碎的心所發徹心的呼聲,不是要得一些化妝品以表現健康的容貌,乃是要得一種達到罪的深處的治療,並將罪完全洗去。神就是藉著領我們回到他恩惠福音的單純來滿足我們的需要,此外並沒有別的方法。
無論何種平安,若是不能面對我們的罪,或是不顧我們的罪,或是否認我們的罪,或是原諒我們的罪,都是不值得去尋求的,這種平安不能長久。因為使我們與神中間有平安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使神為我們個人的罪與我們所起的爭論得以解決,在我們的罪未曾得赦免被除去以前,他與我們的爭論便總不能止息。但是罪只有在基督的十字架下能得赦免,對於一個有罪的良心,惟一的回答就是「基督已死」。福音的單純就是它直指著那一件榮耀的事實,並且告訴我們若是我們願意與神和好,我們必須不要思想照著我們自己所能作的不住的努力,去造成一些自己的義,我們只要靠著神的基督所有已成的義,若是我們伸出完全空乏的手來接手,它就是我們的了。
本仁約翰告訴我們說,當他獨自走在田野中受不安的良心所壓迫的時候,他好像聽見一個聲音在他上面說:「主我們的義」。這個思想立刻照入他不安的心靈中,他想道:「是神向我所要的義能帶我到神的面前;好了,既然基督是我的義,這樣我的義已經在天上,並且神看見它已有一千六百多年之久了。」於是他便出離黑暗進入一種完全平安的亮光中。惟獨這樣,人方能得著平安,因為神藉著他的兒子所給我們的不僅是得救的可能,乃是實在的救恩,不是單單盼望以後得赦,乃是現今完全的赦免,藉著在十字架上所獻「一次永遠的贖罪祭,」立時就得著平安。
我們需要不斷的回到十字架那裡去,讀在它上面所寫的那第四句話,因為那裡有四句。雖然彼拉多想要在那裡只寫三句話,他因為要羞辱那被釘的主,便寫了一個三種文字的牌子,這牌子是每一個走過的人可以看見的。但神卻用人所看不見的手寫了第四句話,使那被釘的主得著永遠的稱讚,不過那句話只有信心的眼睛能夠看見。許多人注目那在華麗的聖壇上閃爍的十字架,或是那在教士的衣服上發光的十字架,或是那在大禮拜堂尖頂上崇高的十字架,然而他們未曾看見神在上面所寫的這句話。許多人曾在十字架的大旗之下步往戰場,然而未曾看見這話。許多人佩帶十字架為他們衣服上的裝飾,然而未曾看見這話,但對於信心的眼目這話卻是十分的清楚,它向著審判好像彩虹向著陰雲一般;神所寫的那句話就是我們一切平安的根基。它說:「神在基督裡叫世人與自己和好,不將他們的過犯歸到他們身上;」「神使那無罪的替我們成為罪,好叫我們在他裡面成為神的義。」
在福音中確實不只有十字架的道理;但是十字架的道理乃是位於其他一切道理的基礎上。我們應當超過十字架,復活進入更新自由榮耀的生命,正如基督所經過的,但同時我們卻總不能越過十字架。若是我們要得著完全的平安,我們必須回到十字架下,再三的淹留在那裡,這是一種單純的真理,為許多人是太單純,但是在它的單純裡藏了它的能力。
我們多注視那活著的基督是很好的。我們在以他為模範和朋友這件事上實在尚有不足。但我們內心的安息仍必須從各各他山上的犧牲祭得來,我們能在基督的生命中得著一種成聖的激勵;我們要使良心潔淨卻只能在他的「血」中得到。被釘十字架的基督必須在我們與神中間一切的和平上作阿拉法與俄梅耳。生活在已成就的平安裡我們需用「基督贖罪的血」,像喇合用那朱紅色線繩為使她得平安的證據,也這樣放它在一個無論怎樣都能看得見的地方。她系那朱紅色線繩在她房屋的窗戶上,她無論向外邊的那方面看,都必須先看見那線繩。容我們放這贖罪的血在心中的窗戶上,好使我們無論向地看或向天看,都可提醒我們,使我們想起我們與神中間的平安必須存在的地方,就是在各各他山上一次為眾人所成就偉大的贖罪的工作。
很少稱為基督徒的以基督的贖罪為不算什麼,但是以它為一切為盼望的基礎的更為稀少。有些人為自己製作神,有些人為自己製作一些基督,又有些人製作一些半個基督,他們用他們的悔改,他們的好志願,他們的善行,他們的美德,他們的禱告,製作救主,或是半個救主。當他們臥在臨終的床上的時候,他們回顧已往的生活,不是完全滿足,乃是一半滿足;他們將他們在自己裡面所能尋出來的好處聚集起來,他們拿基督來補足他們的缺點,並且作成那餘下的。
多少人仍需要明白一位半個的基督是不夠的。仍需要學習將「行為」與「恩惠」分別出來,仍需要知道「義袍」不是補綴的工作,一半是他們自己的,又一半是基督的,這必須完全是基督的。福音的要道不是說基督來要幫助軟弱的,或是補足不完全的,乃是「拯救失喪的」。若是救恩白白可得是福音的一樣榮耀,這樣救恩立時可得也是福音的一樣榮耀。「我們既因信稱義,就藉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與神相和。」
十字架顯明罪是非常可怕的,因為除了神自己可愛無罪的兒子所流的血並他的死以外,沒有血能贖它,沒有死能赦它;就是這個十字架也顯明神的恩惠是非常豐富,因為他在赦免我們的罪以前並不要我們為罪苦苦修行,乃是白白赦免,並且立刻赦免。所以十字架立時使我們成為最卑微最快樂的人;卑微,因為我們總不能忘記我們的罪;快樂,因為神已經忘記我們的罪,並且永遠不再記念。
「基督徒來到十字架底下的時候,他的重擔從他的肩上鬆開,從他的背上脫落下來,掉在墳墓裡,他再看不見它了。於是他歡喜跳躍了三次,再往前走,唱著說──
「可愛的十字架!可愛的墳墓!更可愛的救主!
因為他曾在這裡為我的緣故受了羞辱和痛苦。」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煩擾的心立時得著平安
基督有一個很佳美的名稱,就是「平安的主」。他是一個偉大的使人平安者,因為他曾藉著十字架上所流的血成就了和平;他又是一個偉大的賜平安者,因為他說:「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他第一步使我們得著天良上的平安,並教訓我們怎樣毫無畏懼的向神仰望,第二步使我們得著內心中的平安,並教訓我們怎樣毫無畏懼的向世界觀看。藉著他的十字架他使我們因著神拯救我們的方法得以滿足;藉著他的生活他教訓我們當因著神訓練我們的方法也照樣的得著滿足;他自己怎樣毫無疑慮的完全信靠天父的慈愛而生活,他也教訓我們這樣生活,因此就使我們得著他自己完全的平安。
常臨到我們的那些因為世上的事物煩擾焦灼的時日,臨到耶穌基督便全然不這樣了。我們不能尋出一個例子來證明他要尋求改變他的命運離開神為他所安排的,或是他因為不能改變他的命運便自己悲歎,或是因為預料著那擺在前面將要臨到他的憂患便懊惱痛苦。
我們時常批評神,基督從未這樣作過。雖然我們不是實在批評神,卻常設想事情能這樣或是那樣,總比現在的情形對我們更為適宜。當一種重大的憂愁臨到我們的時候,若是嘴唇不說,我們那悖逆的心也要說:「這事若在別的時候臨到我,我就能擔當得起;不如它不該同著一些別的使我感苦痛的事務而單獨來到;不如它是一種別的苦難,在事務上受損,卻不要在健康上受損;我自己生病強似我的孩子生病;失去別的朋友也勝似失去我所最愛的那一位。」諸如此類,不知道有多少樣想像,以為那樣是與我們更為適宜。我們真是不容易看出來,在這種思想中是何等的缺少信心!
若是我們在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將我們的重擔放在他的足前,聽他所說平安的言語,我們就可以瞭解這事,又可以避免它。因為正在我們聽的時候,他就要多指示我們。
他要指示我們使我們知道試煉所以這樣劇烈,(在我們的眼光中看),就是因為我們的願望與他的旨意不是在一條線上進行,我們沒有神所有的那種生活觀念,若非如此,在我們裡面必不至有失望與生活所感到的痛苦;因為我們最大的目標是要有一個順利的時日供自己的放縱,但神的目標乃是要在我們一生的時日中訓練我們,使我們有聖潔的德行,並使我們的心有屬天的樣式,所以在我們的意志與神的旨意二者中間各處都發現衝突的地方,在這種衝突未曾止息以前,我們總不能得著我們長久希望得著的平安。
因此他要告訴我們,我們所需要的不是世界對我們改變,乃是我們對世界改變;在我們的一切計劃與願望上,我們不當再將神看為其次的看作首要,也不當將神看為首要也要我們看為首要的列在其次;我們所需要的乃是中心點完全改變過來,在什麼地方有這一種改變,圓周全部立時就都改變了。
在神面前的隱密處他還要對我們有所指示。他要告訴我們若是我們反抗我們所遇的試煉,就是因為未曾明白他使這一切臨到我們是為我們更大的益處;這些試煉正是煉金的人所燃的火,為要煉淨他的金子,又要修理葡萄樹的人所用的刀,為要修理他的葡萄樹,使它更多結果子。他要在隱密處對我們被壓傷的心靈發微聲說道:「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
惟獨雕刻家的眼睛能預先在粗劣的大理石塊中看見那完成的石像。他所用的工具一次又一次的擊打那石頭,就是要將他自己所已經看清楚的顯明出來擺在眾人眼前。神的手向我們所施的打擊也不過是要使我們心靈完全的美麗發現出來。使眾人都得看見,正像他自己現在所看見的一樣。到了他看見他的工作完成的時候,他必定十分滿意,這是斷無可疑的了。現今他告訴我們,他在我們身上所要成就的工作是何等榮耀,這時候我們為什麼不能歡歡喜喜的將自己交託在他的手中,容他使用他的工具呢?
有一個屢遭禍患大感痛苦的信徒一次很有興趣的得了這種覺悟。當他去看一個織帶工廠的時候,人指給他看一架新的機器,可以織出空前精細出品來。他詳細的觀察了;雖然他是精巧的機匠,但是他不能明白這些工作是怎樣作成的。後來他發現了一切輪子槓桿與線的動作都由於中間一個緊閉的小匣子裡的一些機件所支配,他便請求他們容他觀看這匣子的內容,但是廠中的人對他說:「鑰匙是在廠主手中。」這一句簡短的話好似天光的一閃射入他幽暗的心靈中。他想道:「在我的生活中充滿了對於我好像不可解除的困難;我所安排的遭遇了種種的阻難,究竟是什麼意思我不能知道;但在我裡面神完全的模型若是至終能以作成,我就不必去問神按那一個原則為他自己的榮耀造就我,鑰匙是在我主的手中。」
一切的事若都顯明瞭,或者我們要發現在每個世代中專一信賴神的聖徒大多數都是這樣藉著苦難和生活中的憂患得了造就的。神使這世界的榮光都變為幽暗,為要催逼他們仰望完全不屬於這世界的榮光。「眼淚是我們的望遠鏡,使我們可以一直望到天上。」神用眼淚洗我們的眼睛,直到我們看見那再沒有眼淚的樂土。
因此,在隱密處神再三的提醒我們,要我們明白他未曾應許我們不遇見苦難,乃是應許使我們戰勝苦難,使我們藉著苦難得以成聖,使我們在苦難中得著平安;所以不遇見苦難正是損失,並不是益處;水擊打磨輪怎樣使磨轉動,那繼續而來打擊我們的試煉也要照樣使神的恩惠在我們心靈中得以活動。相傳那些按氣候移居的鳥預備要飛往熱地的時候,必須等候起了逆風,因為逆風可以幫助他們升到必須到的高度;我們常看作逆心的事物正是神所要用以幫助我們飛翔的。
所以得著內心無限平安的方法就是容那慈愛的神按著他自己最好的方法引領我們。若能甘心這樣作,我們就不至再因著那些無用的幻想苦待自己了。就如我們常思想我們的憂苦是怎樣來的,或是思想為什麼神允許這些憂苦特別這樣沉重,使我們難以擔當,等等的幻想,我們領受從基督所來的平安必須使我們的感覺與基督的感覺相同。「我父所給我的那一杯,我豈可不喝呢?」
當我們將我們的憂慮卸在神的腳前的時候,他不僅要體恤我們,他也應許要幫助我們。但我們必須留給他幫助我們的道路。多次我們徒然苦待自己,不肯脫離我們的畏懼,直到我們看見神的幫助是怎樣的臨到,並且在某種一定的道路中我們可以看見我們的禱告得蒙應允。在我們未曾覺得他一定要將一切的事作得適宜以前,我們要神向我們顯明他工作的奧秘。我們當知道信賴神比明白神更好。神未應許要解釋他自己,他卻應許要顯明他自己;但除非我們完全信賴他,他就決不將他自己向我們顯明。
一個小孩子在半夜醒來的時候因為被一種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的聲音所驚嚇以至啼哭,這時當怎樣能使他得安慰歸於平靜呢?是要按科學的理解釋這聲音呢?還是只要容母親將她那戰兢畏懼的小孩子抱在懷中,安慰他,使他睡著,直到再不思想那驚嚇他的聲音,也不再想聲音的意思,只想到保抱護衛他的母親呢?
神也是這樣抱起他每一個戰兢的孩子來,使他只因著神保抱他就覺得安穩;使他所以得著安慰的不是因為他明白他的禍患,也不是因為知道了抵抗禍患的方法,乃是因為他確知他是在誰的堅強慈愛膀臂中被保抱。惟獨在這裡有無限的平安。正是藉著領我們到他自己這裡完全信賴他,神改變了我們的不安,使我們得著平安。在什麼地方也不及獨自與神同在的隱密處更聽得清楚他所發慈愛安慰的微聲。我們越多在那裡停留,就越多領受他所賜的平安。
藉著獨自與神晤對我們能以重新得著能力
耶穌基督將他所有的門徒都分別為聖,使他們在世界上作神的真見證,正像他自己從始至終所作成的。「我揀選了你們,並且分派你們去結果子;」「父怎樣差遣了我,我也照樣差遣你們。」我們當使世界因著我們在其中就得益處,正像因我們所作的工得益處一樣。但我們若不繼續著重新得著工作的能力,我們便決不能作成這種事工;惟獨多與基督有隱密處的靈交,我們方能繼續有新的能力。
基督清楚的告訴了我們,若要在工作上與他聯合,必須先與他有生命的聯合。他用葡萄樹比作他自己。用葡萄枝子比作他的門徒;枝子能結果子完全在乎它們與葡萄樹有重要的聯合。存在葡萄樹中的生命必須豐豐富富的繼續流到枝子裡面,枝子方能結出果子來。若是我們在世界中為神作見證的能力太小,緣故必是照主所說的:「離了我,你們就不能作什麼。」我們所以不能多給別人,就是因為我們所得的太少。
葡萄樹與枝子二者間的互相依賴是很奇妙的,沒有枝子葡萄樹就不能作什麼,若是基督的門徒不結果子,世界便不能從基督得著什麼益處。但是沒有葡萄樹枝子也就不能作什麼,如若門徒不結果子,或是結的果子太少,必是因為基督的生命受了什麼阻礙不能暢流到他們裡面,或是已經全然停止,一點不能流通。葡萄樹中所有的都是為枝子用的。基督所有豐富的恩惠也不是為他自己留存的,乃是為門徒的需用;要在每日每時每分與每個單獨的枝子,好使枝子用這恩惠去榮耀他的名,這樣便證明了「常在我裡面的,我也常在他裡面,這人就多結果子,」那一句話的真理。因此,為要多結果子,我們必須特別的多尋求親近基督並且與他聯合。
保羅曾用過一種多人不大留意但是很有深意的說法,他說:「凡事長進連於元首基督。」這不僅是說長進更像基督,乃是長進連於基督自己。基督徒所有的生活都是從基督生長出來的,正如枝子從樹幹生長出來一樣;但是外面的生長繫於裡面的的生長,而且二者是有正比例的。基督徒長進連於基督正如枝子長進連於樹幹,一面越向外長,一面也越向里長,它的纖維越加緊連著樹幹,它裡面也越加進入樹幹,正如外面越加發展一樣。但是這種與我們的生命基督深切的聯合乃是一件隱密的事,這件事除了神的眼睛以外沒有人能看見。只有我們外面的長進與所結的果子是人所能看見的。外面的這種長進就是裡面看不見的長進所生的功效。在隱密處內心與基督親近,藉著信心與愛心日漸與基督連合,這樣便毫無阻礙的得著更多的能力以服事他。這種長進在我們與主心靈交通的密時進行的最速;除此以外在任何處都不容易進行。這種長進若是不住的進行,我那將要成為何等有能力的基督徒呢!
我們所有最佳美最有能力的經驗都是在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得著的;這或者可以拿來作為基督徒生活的一種定律。雅各在毗努伊勒與天使角力,得著新名叫以色列,他方能毫無懼怕的出去迎接他發怒的哥哥以掃。
摩西聽見神的聲音,立他為領袖,使他引領全國的百姓脫離壓制得著自由,那時候他是在米甸的曠野與神獨自晤對。他也是因在西乃山頂獨自與神晤對,就在他發光的面上帶下奇異的榮光來,使百姓都敬畏耶和華。
先知以利亞自卑到塵埃以後,在何烈山上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得著了能力,作成了他以前所未作過的大工。
施浸的約翰在敘利亞寂靜的曠野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得著奇異的權柄,因此他所傳悔改的道使多人受感,好像一陣冬日的烈風刮倒許多大樹一般。
保羅因著在亞拉伯的曠野獨自與神晤對,遠離舊日所處的社會,遠離一切出於人的教訓,只靜靜聽神的聲音,便被造就成為宣揚十字架的最大的使徒。
耶穌所愛的門徒約翰因著在拔摩海島上與基督有安靜的交通,得了希奇的異象,看見將要成就的事。浩淼的大海使他與世界隔絕,但正是因此得與基督親近,他於是看見了眼睛未曾看見聽見了耳朵不能聽見的事務。
主耶穌自己預備他所要作成的救贖大工,不單藉著四十晝夜在曠野「與野獸同在一處」的地方,也是常藉著寂靜的夜間在山頂上與父不斷的有交通,從晚上到早晨在父的面前屈膝。
我們自己所有最好的經驗也都是在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得來的。有許多的憂患是我們在別處不能勝過的。憂患有許多種類,但是一切真正可怕壓碎人心的憂患只有到神面前陳訴方可得著安慰。有許多的試探只有在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方能得勝。與大的仇敵爭戰乃是一種單獨的決鬥。有許多最大的喜樂只有當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方能得著。因實覺出來基督的大愛所得的喜樂,因在我們軟弱的時候看見基督的能力顯得完全所得的喜樂,因得著基督的恩惠充滿我們這空虛的器皿並且湧流出來所得的喜樂;這種種的大喜樂,除去與神單獨晤對的時候以外,別的時候是不容易得著的。我們要得著活潑的信心,熱烈的愛心,充足的能力,沒有別的地方能趕得上「神面前的隱密處。」最希奇的就是我們不多尋求這個,這是何等可惜的事!
我們若不深進追求,這種能力便不能來到我們身上。很少的幾次急促懶惰的禱告總不能使我們得著這種能力。若是我們想要全然得著,我們需要與基督有深切的交通。一株樹上人看不見的莫過於樹根,但是與樹的生長並結果最有關係的也莫過於樹根。一株樹看見的景況怎樣彰顯看不見的樹根所作的,我們身上看得見的生活也怎樣彰顯我們看不見的根是否扎得很深,因為在地面以下的部分若枯乾了,在地面以上的部分必要立時凋萎。
先知耶利米用一個最有意思的比喻解明神的樹怎樣得能力,怎樣結果實,說:「它在河邊扎根。」神所預備的水過於我們所能需用的,正像一條河那樣,但是,我們需要扎根去尋求它。經過大旱以後,小樹都已經枯死,大樹卻仍能存活,因為它們的根扎得很深,構到總不乾的水泉。一個堅固得著好養料的基督徒容易勝過那些足以使軟弱的基督徒絆跌傾倒的誘惑與試煉,就是因為他的根深入到生命的水中。他藉著與神深切的靈交,藉著安靜讀經與專心禱告得著能力。但是這些事他必須尋求,因為他若不去尋求水,水是不到他這裡來的。
倫敦城罕普頓宮中有一株有名的葡萄樹,多年使管園的人失了望;因為這株萄萄樹長得雖好,但是結的葡萄卻少。某年竟出人意外的結了許多很好的葡萄。管園的人要明白這事的來源,便去掘開土查看它的根底;循著樹根所到的地方檢視,便發現樹根忽然穿過河岸,伸到泰姆士河裡。它因為「在河邊扎根」,所以能「結果不止」。這為我們一切的信徒是一個很好的比喻。若是我們要多結果子,我們必須進到那等候我們去汲取的神恩惠的隱密泉源。沒有這種深切與神的交通,我們中間無論何人都無法能以長進。惟獨藉著這種交通方稱結果纍纍,到老還能結果。那位看不見的賜恩的神就在我們的身上因此得著極大的榮耀頌讚與感謝。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容易勝過人生中一切失意的事
在失意的景況中還能時時存著盼望勇往前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生的磨煉常是好像十分艱難;我們所以反抗這些不只是因為艱難的緣故,乃是因為其中一大部分在我們看著不是必需受的。有時日常生活中的瑣事壓制著我們;有時我們奮力想要專一事奉神,卻毫無成就,以致大感失望。我們日常的事務看著是這樣微小卑賤,所以我們久已想望脫離這些,去到一條高尚的路途上度我們的生活,但是我們不能脫離;我們竟被這些苦工所縛束,不能起來。我們便歎息著說道:「我怎麼這樣不幸,天天度著這種苦痛的生活,日復一日作這些不適宜的工作,整天脫不了買賣的瑣事,家務的擾累;我的思想都因著衣食瑣碎的問題而變狹小,我每一日不過作這些微細的事務,度著這種不幸的單調的生活。一年到頭總是如此,竟不能脫離這些,用我的才能作一些較為高尚的事業。為什麼神縛束我使我度這一種生活呢?為什麼他不給我一種工作叫我可以更多事奉他,同時也可以使我心中所希望的得以滿足呢?」
若是我們在默想與禱告的時候帶著這些問題到神面前來,我們必要得著很清楚的回答,正像神在古時藉著摩西所給以色列人的回答一樣。他要指示我們說,那在我們眼中看為每日的苦工正是要成就兩樣絕不可以少的大事。第一就是「使我們自卑」,第二是「試驗我們,要知道我們肯守他的誡命不肯。」
我們不單需要神的教訓,也需要在教訓以外加上磨煉。這樣,我們方能在極卑微的事上存著忠誠知足的心,卻不因為沒有大事可作便發怨言。我們總是渴望作大事,我們因有大事可作就越發驕傲高興,神十分知道我們,所以給我們平常而且卑微的事工去作,為要藉此潔淨我們,去掉我們的驕傲,免得我們陷在誇張的罪惡中。
這種磨煉也是為要「試驗我們,要知道我們肯守他的誡命不肯;」要看我們是否單單尋求要遵行他的旨意,卻不隨從我們的意思。在一千人中也難得有一個人是堅決自卑的定意只順服神的旨意,不存一點別的目的。若是我們都能這樣作,全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不快樂的人了。因為我們不喜悅神現今在我們身上的安排,卻一味渴望得著別種的生活,我們便在夢幻中度生活;殊不知信徒並不是藉著夢幻能成聖,乃是藉著戰爭方能成聖。古時以色列民在西乃山聽神說話的時候,他們似乎看見了那不久便得著的偉大而且尊貴的生活,他們將自己奉獻與神,並且起誓要在每樣事上順服神的旨意。但是過了不多時候,他們就因著在曠野行走這件艱苦的事發出怨言來。其實必須這樣走過曠野方能實現他們所盼望的。我們在神面前所發必要順服的誓言在那裡呢?我們所立凡事要照神旨而行的約在那裡呢?只想望怎樣使生活達到一種高尚的地位與作成這事完全是兩件事。在我們觀看我們的夢景的時候,神用一種更好的方法來待我們,雖然我們看不出他的意思,他確是要訓練我們,使我們藉著這些在不適宜的境遇中很平常很勞苦的工作學習自卑、與忠心;在我們單獨與神晤對的時候,他就將這些要緊的意思指示我們。
此外還有一樣更容易使人灰心的事,除去藉著安靜與神晤對,沒有別的方法能這樣幫助我們完全勝過它;這種灰心不是因為我們生活中細微的事物而起,乃是因為我們希望為神的公義在世上作些事工卻不得成功而起。這種灰心常是演進而為失望,我們便喊道:「但願我有翅膀象鴿子,我就飛去得享安息。」這就是一個完全灰心的人所發的呼聲,但這不是說一個世俗的人,也不是一個僅因憂苦叢集而失望的人。乃是說一個與罪惡的權勢相抗爭屢屢失敗以致厭倦的人。他盡力抵抗環繞他的一切罪惡,希圖戰勝種種不義,不幸他發現他的勞力處處遇見阻撓,他差不多失望以致再不想去戰爭,他大感苦痛的說道:「我所勞力的都歸於徒然了,難道神的工作只是使我遭遇痛苦與失敗麼?神不能使我得著比這個更良好的效果麼?」
今日在世界上有許多這樣的人;這些人是熱誠的基督徒,他們很渴慕神的道,但是他們因感覺到他們的勞力都是歸於徒然便大大憂愁;他們不是因世界而厭倦,不是因罪惡而厭倦,也不是因憂愁而厭倦,乃是因戰爭而厭倦;環顧各方面的困難,想到自己這樣軟弱,怎能抵抗罪惡潮流的衝擊,再向前看那擺在前面尚不知幾時方能完畢的戰事,越看,勇氣越減少,於是他們不免因想到戰爭無望得勝便退縮了。常使人喪膽的不是戰事的劇烈,乃是戰事的持久。因著戰事總無止期,一點看不見得勝的結局,以致許多真實作基督兵丁的人呼喊道:「但願我有翅膀象鴿子,好飛去得享安息。」凡向基督對於這世界的使命表真實同情的人,有時因為覺得要用信心與愛心的方法得世界歸與基督似乎是徒勞無功的,不免要大大灰心。
現今我們不要再容這種失望存留在心中,乃要將它帶到與神相交的隱密處,不久便可以看見在那使我們失望的景況中顯出一種不同的現象來。神論到這事說什麼呢?神怎樣回答我們這厭倦的歎聲呢?他只告訴我們想到基督,有誰的戰爭比基督的戰爭更苦呢?有誰遇見使人灰心的事比基督所遇見的更甚呢?又有誰像他那樣一直戰爭到底呢?在他未曾來到世界以前,經上有話論到他說:「他不灰心,也不喪膽,直到他在地上施行審判。」他已然實踐了這些預言,他曾等候他的勝利有一千九百年之久,現在仍然等候。他不灰心,也不喪膽,「等神把一切仇敵都放在他的腳下。」基督所有那種總不失望的樣子實在足以使我們這稱為與基督同工的人因灰心而自覺慚愧,只有基督能解決我們一切的失望。若是他也說過我們常說的話,有過我們常有的感覺,若是他因為看見自己的成功這樣微小便放下他疲乏的雙手,止息了他的戰爭,將有什麼景況呢?在他的工作差不多將完畢的時候,他對於他的一生所有的回憶是什麼呢?「我在地上已經榮耀你,你所托付我的事,我已成全了。」不過是這個,但這已經夠了。我們中間還能有人想望說的比這個更多麼?我們喊叫說:「有翅膀就好了,我們飛去安息!」若是基督也曾這樣說,救贖我們的工作將怎樣成就呢?我們若能像他那樣作成交付我們的工,將美好的仗直打到底,方在得著他所得著的翅膀。現今我們當穿上軍裝,若是我們能忍耐,到了時候就可以得著翅膀了。
然而現今我們並不是不能得著翅膀;但不是一種能幫助我們逃脫一切患難的翅膀,乃是一種能幫助我們勝過一切患難的翅膀。「那等候耶和華的,必從新得力,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他們奔跑卻不睏倦,行走卻不疲乏。」這種應許並不是為遙遠的將來,這乃是一樣現今就可得著的應許;這個應許的每一部分都要成就在那等候神的人身上。必要有高飛的日子,我們要升到離開世界很高的所在,以致我們覺得我們好像與世界上的憂慮並試探永遠分離了,那時我們不單能跑到生活中的煩惱前面,而且要飛在這些上面,覺得這些好像從未曾存在一樣。神是要我們有這樣一個時期;但這並不是普通的經驗,就是在最好的信徒身上也不是如此。普通的經驗是一種較為卑微卻仍能使我們得安慰的,就是這個應許的下半部分成就,「他們奔跑卻不睏倦,行走卻不疲乏。」這種卑微的經驗,對於那些知道自己並沒有力量只等候神的能力去堅固他們的人,不是象飛翔的經驗那樣可喜,但是它卻十分有用而且穩妥。
我們當注意這三種應許的次序,因為它們成就在我們身上,常是正按著這規定的次序。或者我們要以為希奇,想那最高的經驗怎麼放在前面,最低的反倒放在後面;其實這三種應許的次序是正對的。每一個基督徒飛翔的日子大約總是在最初的時期。在他方才悔改正有「起初的愛心」,初嘗神豐富恩惠的時候,他常是升得很高,遠超乎世界之上。他從來未曾這樣完全脫離過世界的束縛,從來未曾有過這樣大的喜樂和順服;他所有熱烈的感情似乎將他帶到天上的門前。
但是不久因為神召他去戰爭,去作地上的工作,他便從那極快樂的地步降下來,他慢慢才明白只要他能存心忍耐,奔那擺在前頭的路程,已經是感恩不盡的。
再過些時,他必要更加自卑了,在世界上和他自己裡面所得一種更大的經驗指示他說,不住的奔跑也是他所不能久持的。這時他又進一步明白,就是能常與神一同「行走」,倚靠神永久的膀臂,直至走到天程的盡頭,已經是感恩不盡了。他明白自己並不能飛過,也不能跑完,他因著主用杖保守他不傾跌便覺喜樂,他必要說:「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但是他去倚靠神的時候,他便發現神的能力使他能以完全得勝;正像他當日能飛翔的時候一樣。
我們離開神獨處思想這種種使人灰心的事,總不免大受打擊與痛苦;但在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它們便立時都不見了;因為那時我們是用神的目光看這一切,用神的權衡去稱它們,用神的準繩去量它們;當我們在神的光中察驗這一切的時候,在我們裡面便生出一種偉大的希望,一種偉大的勇氣,與一種偉大的平安來。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發現工作能力的來源
若是我們因自知無力在世界上作神的見證為神作工以致喪膽,那是最要緊我們必須尋覓我們無力的原因。然而我們常覺得這是很難明白的事。我們很痛苦的感覺到自己的軟弱,別人也像我們這樣看出這事來;但是它的原因是什麼,或是怎樣可以除去這種軟弱,我們卻說不出來。
要解決這些問題只有一個合宜的地方,就是神面前的隱密處。我們可以在那裡將自己完全顯露在神的眼前,並且懇切自卑的等候聽神對我們所要說的話;那時我們所得的解決大約是這樣,我們怨恨自己太軟弱不能多為神作工的時候,他告訴我們說,在實際上乃是我們太強壯,以致他不能用我們;我們實在不清楚知道自己的軟弱,不然,我們必定將我們那自恃的心完全丟開,等候神的能力臨到我們身上,使我們有資格可以服事他了。在我們生活中一切的動作與言語後面,我們需要一種不是出自己乃是從神來的能力。我們必須先得著這種能力湧進到我們裡面,然後方能再將這種能力從我們裡面發出去;只有我們安靜等候神按著神的旨意向他祈求的時候,這種能力才能臨到我們。
無論我們的心思或舌頭本來的能力是怎樣的,若不是聖靈的能力來到我們身上,使我們所有的能力都成為聖,我們決不配事奉神。真的,若非神的能力臨到我們,我們決沒有能力去作任何屬靈的工作,就是最卑小的事工也作不成。可惜我們差不多從來未曾徹底明白這事;因此,攔阻我們使我們不能被神所使用的大原因,不是我們軟弱,乃是我們自以為剛強。我們若倚靠我們自己智慧、才能、講解、辯論、種種的能力,便是不顧一種根本的真理「我們的能力乃是出於神。」
當一隻輪船在江囗沙灘上擱淺的時候,它自己的能力決不能使它移動。若仍一味勉強去移動,它本身機器的能力只能使它受到損傷,那麼怎樣呢?它必須等候神的能力,就是漲起來的潮水的能力,這種偉大的能力要很容易而且很急速的成就船自己的能力所不能成就的;這不過是一個比喻顯明人的軟弱只有等候神的能力。
許多傳道的人知道這便是他們惟一可倚賴的。他們屢次有過這種經驗,他們想他們的理論與囗才已經足夠使他們所講的有能力了,不料竟是完全無用,並未曾在一個聽的人心中發生真實屬靈的果效。及至有一個時候他很痛苦的感覺到自己的軟弱,樂意作一條運河使神的能力可以在其中湧流,那時他自已雖然覺得他所講的道是很貧窮,幾乎使他慚愧不敢去講,神卻大大的使用了他。我們一切本有的能力都被神大大使用;但是我們必須看這些不算什麼,奉獻自己單單作神能力的運輸器,容神照他的旨意使用我們,若是他能得榮耀,就是我們自己受羞辱也是心所情願的。
因此我們敢斷定,我們在神的工作上沒有能力是有三個緣故。第一,我們不夠安靜,以致神不能到我們這裡來。第二,我們不夠空虛,以致神不能使我們充滿。第三,我們不夠聖潔,以致神不能使用我們,叫我們得尊榮。
在許多聖經的比喻中有兩個很有教訓的比喻清清楚楚的顯明這理。其中一個比喻是將聖靈臨到我們比作露水降下。另外一個比喻是將基督徒比作神自己所作成的器皿,神要使這器皿被充滿,並要照著他自己的意思使用。
一、 我們必須安靜好容神到我們這裡來。聖靈恩惠的感力臨到我們心中,正像露水在夜間的寂靜中臨到下垂的植物一般。植物不能制做露水,它只能等候露水,吸取露水,露水總是懸在空氣中,緊挨近植物;但是若非有兩個適宜的條件,它就不落下來 ──空氣必須靜,植物必須冷,我們若要得著聖靈的恩惠從天上降下來復興我們,也是需要心靈安靜;人生的狂熱必須低落,因為這從上面來的能力只有在我們的心冷靜安穩的時候方能降下。
二、 我們必須空虛好容神使我們充滿。保羅在他寫給提摩太的書信中用一個很有興趣的說法,述明神在每一個忠實的基督徒身上所有的旨意。他說, 「作貴重的器皿,成為聖潔,合乎主用,預備行各樣的善事。」這比喻是一個很尊高的,但也是一個很卑微的。它指示我們說,我們被召所到的地位是何等高尚──在神的家中作「貴重的器皿」。它指示我們說,我們在神的家中所任的職務是何等的高尚──「預備行各樣的善事」。但它又指示我們一個意思,使我們一想到這意思立刻就將自恃與驕傲的心全然除去──我們不過是「器皿」。神照著它的意思造成我們,又照著他的意思使用我們,我們自己本是一無所有,不過是神所用的運輸器,將他所給我們的接受了來,以後再運輸分散出去罷了。
我們這一方面的困難,常是不願意只作器皿,卻不作別的。我們總是不夠空虛的,以致這「大戶人家」的「主人」,不能照他所願意的使我們充滿,而且使用我們。得在主的手中作器皿,真是一件極尊貴的事。將那本來不過是「可怒的器皿」變成「蒙憐憫的器皿」。又將這蒙憐憫的器皿作成「貴重的器皿」,使它有偉大的用途,充滿恩惠去分散與多人,這真是奇妙的恩惠。但是我們畢竟要瞭解我們不過是器皿──樣式不同的器皿,有的是杯,有的是壇──製造不同的器皿,有的是光面未加雕飾,有的是細工刻花著有色彩──原質不同的器皿,有的是金子和銀子,有的是木與瓦──用途不同的器皿,有的用途廣,有的用途狹,有的時常使用,有的偶然一用──但攏總都不過是器皿,在神未曾使用它們充滿以前,都是空虛的器皿,他看著怎樣使用好就怎樣使用,若是他現在不要使用,就將它們放在架子上。我們都瞭解而且承認這事麼?我們豈不是常常願意被他使用去作我們自己所喜悅有榮耀的大事,盛貴重的香料,卻不願意他用我們作那卑微而不能榮耀我們自己的事麼?
三、 我們必須聖潔好使神叫我們得尊榮。 「貴重的器皿」是「分別為聖」的器皿,這器皿的裡面已經洗濯得極清潔。這器皿是分別為聖專為神使用的,這是神的器皿最重要的特點。聖潔的主怎能不潔淨的器皿去盛那「清潔的生命水」,使乾渴的得滋潤,或是盛天國的酒給那些困苦的人喝呢?
基督徒能力的大小與基督徒聖潔程度的高低有正比例。縱然我們是最好看最精細的器皿,只要有一樣未曾滅絕的情慾,不論它是屬乎肉體或是屬乎心靈的,或是有一樣存留在我們心裡或生活中的罪惡,就能攔阻我們不得神的使用。
「除去銀子的渣滓,就有銀子出來,銀匠能以作器皿,」是所羅門所說智慧言語中的一句;裡面屬靈的教訓意思很深。它的意思豈不是說:「除去心靈和生活中一切的污穢,成為一個聖潔的器皿,神就能使用我們麼?」神在古時傳給以色列民的律法中有話說:「要用潔淨的器皿盛供物帶到耶和華的殿中。」若是不潔淨,它就要成為得不著喜悅的器皿,盛在其中的供物必不能在神的手中蒙收納,這條律法在基督的律法書中仍然存留。
神指示我們好幾個理由,使我們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工作上沒有能力。這些話都能大大責備我們,激勵我們,但在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方能聽見。正是在大數的掃羅深深自責,並且自覺失望,將他舊日的自恃完全倒空的時候,主耶穌對亞拿尼亞說:「他是我所揀選的器皿,要在外邦人和君王並以色列人面前宣揚我的名。」若是我們能像他那樣倒空自己,我們豈不也能像他那樣「被聖靈充滿」麼?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屬靈的願望更加熱烈起來
當我們在隱密處暫時離開人生思慮煩擾的迷霧,上升到山巔安靜清潔的空氣中的時候,我們發現一件要緊的事,就是我們看出我們平常的生活太低於我們所當有的生活;我們沒有照神所要我們作的去支取神豐富的恩惠;我們應當比平常更多有喜樂更多成聖潔。正是在靜時的寂靜中我們聽得最清楚神的呼喚,叫我們去尋求一種更高的生活,在這種生活中有一種更高的經驗,更高的目的,更高的喜樂。
我們應當在經驗中升到更高的地步,神恩惠的豐富有多少差不多是我們不知道的!在基督裡有多少屬於我們的,我們從來未曾看為我們個人自己的!我們說一個基督徒得以完全享受他由於與基督聯合所來的福祉是他的特權,這種說法實在是不足。這不僅是他的特權,乃是他的本分。我們不但可以「藉著他的靈,用一切的大能,使裡面的人得著堅固,」「大有盼望,」「被保守在完全的平安裡,」而且應當這樣。但是我們確實尋求這個麼?我們果真得著了這個麼?若說大多數的基督徒不過是僅有一口生氣,這種說法是太殘酷麼?他們心靈的脈搏是微弱的;他們心靈的進步是遲緩的;他們少有屬靈的勝利;他們缺乏屬靈的喜樂。他們的信心沒有力量,他們所見的都是幽暗。他們從來未曾看見充分的日光,在他們上面常有雲霧掩遮著。
有這種貧窮瘦弱的經驗一定是較比完全沒有恩惠的經驗強一些;正好像一個病人比一個死人強一些一樣。但是基督來在我們身上作拯救的工作的時候,他並不是使我們脫離死亡而進入病痛,乃是使我們脫離死亡而進入一種完全快樂的生活。為什麼我們不享受他所給我們的那可靠的地位呢?基督既然已經復活成為一個得勝者,也要使我們與他一同勝過罪惡死亡與陰府,為什麼我們常常帶著一副愁苦的面容與懊喪的目光而生活呢?看見我們憂鬱的面容,聽見我們所發悲觀懷疑的聲音,誰能想到我們就是神的兒女,要去承受那為我們死了又活了,並且永遠活著的基督所給我們豫備的那榮耀的自由呢?
耶穌從墳墓中出來的時候,未曾帶著墳墓中的衣服,拉撒路卻帶著這些,許多基督徒也是這樣帶著,他們確是復活了,不過在他們的衣服上還帶著墳墓中的氣味。他們有「生命」,但他們沒有「自由」。他們有生命的實際,但他們表現不出新生命的喜樂來,為什麼要這樣呢?為我們自己的緣故我們需要他所給我們的那完全的平安;為我們要有能力得人的緣故我們也有這樣的需要。若是我們僅僅喘息著生活,我們就不能藉著我們的生活對別人作什麼有能力的見證。在我們裡面平安的井泉必須先滿到沿邊,以後方能湧流出來,使四周的人得著益處。若是我們自己立在光滑的石頭上,戰慄恐怖,難保自己的安全,雖然我們站在比別人略高一些的地方,我們也不能將別人從黑暗的坑中拉出來。
在神的腳前為罪懊悔固然是好,但是因悔改而蒙憐憫安臥在父的懷中是更好。為罪所流的眼淚是好的,但是因著那拭乾我們眼淚的手而發的讚美是更好的。那個稅吏所發的哀求:「神啊,開恩憐恤我這個罪人,」是好的,但他回家去被稱為義以後在心中所發的歌聲是更好的。「坐在末位上」,似乎不配坐高位固然是好,但是聽見主人說:「朋友,請上坐,」以後便毫無疑懼「與他一同坐在屬天的地方,」是更好的。
有許多熱心的基督徒實在希望到這種地步,但他們有一種不能勝過的困難,就是他們深深覺得自己不配。這就是因為他們與基督相離太遠又不一心信靠他的緣故。若是我們十分明白他愛我們的原因,我們就必曉得實在不是因為我們配接受他的愛。我們的罪都被發現以後,或者要使我們驚異,但是不足使他驚異。他從起初就知道我們是怎樣的不配,然而他還是愛我們──愛我們只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既是這樣,他起初愛我們就不是因為我們的緣故,乃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他就能仍然為他自己的緣故繼續著愛我們。若是他起初因為我們好的緣故愛我們,後來在我們身上漸漸失望,他的愛或者要變冷甚至全然止息。但是他在我們極壞的時候愛了我們,當我們「死在過犯罪惡之中」的時候愛了我們,他知道我們後來將要如何,還是愛了我們;「恩惠」兩個字便解明瞭這件奇異的事實。我們盼望不是倚靠我們自己的信心堅固,我們的德行不改變,乃是建立在神永不改變的恩惠上面,這恩惠是始於愛又終於愛的。
我們又當在盼望中升到更高的地步。「恩上加恩」是神應許我們的,但是神賜恩惠與我們惟獨「照著我們的信」;那些拿最大的水瓶到泉源來的人,便得了最多的福祉,我們越少盼望從世界得什麼越好;我們越少盼望從我們自己得什麼越好;但是我們越多盼望從神得,我們就必定越富足、越聖潔、越喜樂。當神對我們說︰「你要大大張口,我就給你充滿」的時候,我們所盼望的竟是這樣稀少,他一定要感覺不快活。我們應當盼望他的每一樣應許成全在我們身上,無論它怎樣大;為要得著這個,我們需要一種更簡單更像小孩子的信心,過於需要一種更堅強的信心。
最要緊的我們需要在神交通上升到更高的地步。這是「一座高山好像巴珊山一樣」,這座山不怕人登得太高。一個升到最高山頂上的人所得著的心靈中的振奮是何等的奇異!他感覺到那裡是可等幽靜,又是何等遠超過下面的事物!我們真哀憐那些從來未曾感覺著山頂上的興趣的人。無論那一個在聖山的高處與神靈交的人,必定得著與這個相同的感覺。若是這下面世界的思慮擾亂我們,我們只要升到這座山上,便可以立時得著天上的寂靜,這種寂靜是思慮憂愁所不能侵犯的。若是世界上的試誘勝過我們,就是因為我們的生活太低。我們若是升到高處,那試誘者的聲音就不能達到了。
與神有高處的交通又要使我們發光如同使我們寂靜平安一樣。天上的光存留在我們的心中必更長久。山谷中已經變為幽暗,較低的山上已經沒有日光的時候,在最高的山峰上仍可以看見落日的光輝。再過些時候,日光從最高的山頂上也消失了以後,我們在那比山頂更高的雲彩中仍可以望見鮮艷的光輝,好像天使在空中展開他們的衣服一般。再過些時候雲中也失去了它的光耀;但我們若能升到彩雲的上面,越過地球的黑影,我們必要不間斷的得著完全的日光。
照這樣,我們若願意我們的內心完全得著變化,我們的生活被神面前的日光所超拔,我們只要尋求在神面前的隱密處與他有更高的交通,並且更歡躍著生活在「上面的事」當中,因為在神的面前憂苦不能包圍我們,罪惡也是不能存在的。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生命的餅成為最甘美的
在隱密處我們需要作的事不只是神談話,更需要聽他對我們談話。在那地方我們可以聽見他在聖經中所發的聲音,這聲音從神那裡帶來一種消息,是「凡有耳可聽的都應當聽」的。我們是否照所當作的實在重看這本神的書呢?我們是否真實的明白它呢?我們是否照神所要我們作的去應用它呢?我們是否以它為我們心靈每日需用的食物呢?
這真是一件令人驚愕的事,竟有這麼許多自稱為基督徒的人不明白這部寶貴的書!在各教會中有許多人除了每週一次在禮拜堂中以外從來未曾打開過他們的聖經,就是在那裡也有明顯的憑據證明他們一點不熟習聖經的內容。他們以不知道最近的新聞和最新出版的小說為可恥,卻不以不知道神的話為可恥。我們與一個人談到屬靈的事的時候,很容易知道他是否熟習聖經。有許多在世上的智慧,受過高等教育,精通古今文學,研究過一切深奧學理的人,一談到靈界的事實,便常常成為極無知的人;這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未曾讀過那本詳確講論靈界事實的書。聖經對於他們不僅是封閉了的,簡直是一本死的書。
今日的教會對於讀經的功夫真是比從前大見減少。在許多基督徒的家庭中關於宗教的文字差不多代替了聖經。在家庭中研讀聖經注重經訓漸漸成為過去的事;因此才演成今日信仰與德行一齊墮落的現象。
我們常聽人說我們太過於重看聖經,太過於崇拜聖經。他們又說,以聖經當偶像去崇拜和以別的事物為偶像是一樣的有害。但是這些崇拜聖經的人在那裡呢?我巴不得能找著這些人好同他們住在一處!因為大多數的人並不是過於注重聖經,乃是太少注重聖經。他們念誦的太少,查考的太少,信的太少,行的太少,我願意走很遠的路去找一個真正崇拜聖經的人,因為近處沒有多少這樣的人!
有許多人看聖經不過是一個古物陳列所;又有一些人以聖經為爭辯利器的府庫。有人抱著批評的態度去讀它;有人抱著懷疑的態度去讀它;又有人讀它不過是機械式的,好像作一件工作一樣。讀聖經像在外鄉的兒童接讀家中所來的信件的人是何等少呢!若是我們要得著聖經真實的效益,我們必須照著神要我們用聖經的方法去用它,以聖經為我們飢餓的食糧,乾渴時的飲料,患病時的藥品,創傷處的膏油,怠惰時的教鞭,幽暗中的光亮,愁苦時的安慰,行程中的響導,步履前的明燈。
以上這些用途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樣。我們需要神的話作食物。我們屬靈的生命惟獨藉著這食物才能得著養育,才能發長。許多人身體軟弱患病就是由於「營養不足;」一切屬靈的力量與生機也都仰賴屬靈的滋養物。不論在那裡我們看見一個軟弱的基督徒,就可確知他必是缺少食物;身體的營養所需要的兩件事也是心靈的營養所需要的。
第一件事就是食物必須自己享用。食物只在我們外面── 一樣可看可慕,但未曾嘗著的東西 ──與我們沒有什麼益處。我們必須將它吃到裡面。耶利米有話說:「我得著你的言語,就吃了,你的言語是我心中的歡喜快樂。」我們不能請別人代吃,吃乃是必須我們自己享用的一件事。
以後還有再進一步的程序──食物與我們身體裡的各部分融合,食物變成肉和血再從身體的各部分──晶瑩的目光,鮮紅的面容,堅韌的肌肉,強固的骨骼,活潑的神經,敏捷的頭腦──顯露出來:若是我們真實享受了神的話,它也要與我們的心靈融合,然後再顯露出「仁愛、喜樂、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實、溫柔、節制、」以及一個強壯健康的心靈所有的一切別樣的特點。
我們一切的人都需要每日的食料,沒有一個人能在例外;老年人與青年人,軟弱的與強壯的,君王(因為「君王也受田地的供應」)與乞丐,哲學家與嬰孩,都一樣的需要。生命藉著食物得著養育這件事在哲學家身上是與在嬰孩的身上一樣的簡單。若是有智慧的人不肯屈就這件簡單的事,他必要與一個不肯吃東西的嬰孩一樣的餓死。照樣,無論怎樣有學識怎樣偉大的人物,若是不肯用那存到永生的食物養育他自己,誰也不能有一日保守得住他心靈的健康。
但是只在聖經的表面上又急遽又輕忽的讀過一遍是不能使我們的心靈得滋養的。一位古代愛慕聖經的人曾說:「我要默想你的訓詞。」這是比較單單去聽更深一層的事。我們需要細細思想,直到我們清楚的知道這是神特別給我們的信息;正像奧古士丁說:「這水要一次喝,兩次喝,三次喝。」常是必須到第三次喝,第四次喝,才覺出它是何等的甘美,何等的滋補。但是這種「默想」需要安靜。惟獨在寂靜中心靈才能真與那位隱密的神相接近。在聖經中顯明他自己的這位神,也將自己隱藏在聖經裡,必須藉著那在「至高者的隱密處」所發的光輝先將他顯明出來,我們方能看見他。
在下面的幾句話裡我們能看見「默想」所成就的:「我何等愛慕你的律法!」「我比我的師傅更通達,因我思想你的法度。你的言語在我上膛何等甘美,在我囗中比蜜更甜。」「你囗中的訓言與我有益,勝於千萬的金銀。」每一個虛心被聖靈教導愛慕聖經的人必仍要從心中響應這些話。但是愛慕聖經的心是與我們的經驗一同長進的。在聖經中有許多真理若不是我們自己生活中的經驗使它對於我們成為一本活的書,我們就總不能瞭解;從神那裡來的許多奇妙的消息,必須等到苦難的烈火將它們清清楚楚的向我們信心的眼睛顯明,我們才能明白,正好像一封用隱墨水所寫的信必須在火上烘過才能看出來一樣。許多人從來不知道聖經能為他們作什麼,直等到他們家中的光亮完全熄滅,在爐火旁只有一把空椅,他們流著淚拿起聖經去讀的時候,才知道聖經的效用。
這是我們自己屬人的經驗,世上曾有什麼人比基督耶穌更多明白聖經更多喜愛聖經呢?在他以前和以後沒有人像他那樣心中多思想囗裡多述說經上的話。然而他自己從未有過一本聖經。如基督徒的家裡中每一個人都可以有一本聖經。我們都有自己所常用的一本,在上面我們畫記號、加標點,常常攜帶著以供參考。基督沒有這樣的袖珍聖經可以隨身攜帶著。然而沒有人像他那樣明白聖經。他曾費去許多時光在會堂中讀那放在那裡的聖經。他也用心去記憶直到他都十分熟習,以致他沒有一刻不用它去打敗他的仇敵,教導他的門徒,或是安慰他自己。我們在讀聖經的時候,看到幾段他曾引證過的經文,必定更有興趣,因為我們確知我們是用當日他曾用過的器皿來飲這生命的水。
若是有人能不用聖經,他能。但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多靠著聖經生活。他在聖經中各處都可以尋見他自己的肖像繪在裡面──那位聖潔者,那位自卑者,那位被厭棄者,那位被釘後復活者,那位受苦又得著榮耀者;並且他自己去成就那一切論到他所寫的話。我們也必須在聖經中找著我們自己的肖像,我們在殘缺和罪惡中的肖像,神要我們藉著他奇異的恩惠所成就的人生的肖像;我們應當去成就經上所表現的那種最高尚聖潔的生活。當我們照基督的樣子去用聖經的時候,我們也必得著他從聖經所得的效益。
但是為要在聖經中得著這些好處,我們實在需要安靜的時間。只有在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這隱藏的嗎哪所有完全的甘美方能嘗著。在那裡一面念一面思想,不論它是教導我們學義,或是在憂苦中安慰我們,我們必發見在什麼地方都沒有能與這書相比擬的。除了聖經以外,一切別的書至終都要使人感覺乏味。惟獨這本書我們可以攜帶著進入將死的人的屋子與憂傷的人的家庭。若是這本書一旦從世界中被取去,將要有多少憂傷的人感到極可怖的缺乏!又將有多少人的腳走入他們從前所未曾走過更深的罪惡的路途!既知道沒有別的事物能代替它,我們的手就應當每日牢牢的握住它,我們的心也應當常常帶著新的喜樂去思想它,直等到在天上神的光輝中我們完全看見並且明白它的那日子。
獨自與神晤對時候一切自私的感覺都被驅逐出去
與我們在隱密處與神交通相關聯的還有一決不可忽略的特權──為別人禱告如同為自己禱告一樣。禱告的屋子乃是一個為多人代求的地方;惟獨這樣方能得著它完全的好處。當我們最孤獨與神同在的時候,我們必須有許多人在我們旁邊。我必須將我們的朋友與弟兄帶到那裡;我們必須將那些有罪的人和憂苦的人帶到那裡;我們必須將眾信徒帶到那裡;我們必須將全世界帶到那裡;代替這一切的人對神說話。這是一種被人忘記的本分,也是被人大大輕忽的特權。
神一定可限制我們只為自己禱告,正像我們為自己悔改為自己信靠一樣。他在我們為自己禱告以外,還容許我們為別人代求,乃是證明他的愛心是非常廣大,又證明他是樂意召集我們用我們天賦的同情的感覺與他慈惠的意志同工,在他的福祉所能到的地方使人得福。這些代求的禱告乃是一種特別支取福祉的方法,若是不用它,福祉便不降下來,至少也要遲延多時方能降下;用這個方法我們可以構到許多我們的言語所構不到的人,和拒絕不要聽我們說話的人。我們常關心一些人屬靈的好處,但是為他們所費的力卻不見功效。有一個最簡捷的方法,就是在恩惠的寶座前求神去作我們不能作的。許多人悔改許多人復興都是由於這樣隱密處的代禱而來,這樣的禱告在那些被記念的人一點都不知曉。
我們不但應當為他們求極大屬靈的福祉,我們又應當本著人慈愛的同情,為他們每日的生活、為他們的憂慮、危險、患難、與快樂代禱,求神用他手引導他們,用他的恩惠扶助他們,用他的慈愛使他們喜樂,用他的靈使他們成聖,用他的權柄保護他們脫離那些我們看著臨近他們,但是他們自己未曾看見的危險。一個喜愛禱告的人最喜歡帶著他所認識的每一個朋友進到父面前,提他們每一個人的名為他們代求,將他們特別的需要放在神面前;藉著禱告的繩索使他們與自己接近,像使他們與他的主接近一樣。
這些為別人所發的禱告常有一種很有益的效果臨到我們自己身上。它要使我們更多注意我們所代禱的那些人的事,更多為他們勞力,更多謹慎我們自己,恐怕在我們身上有什麼事物攔阻我們的禱告以致不能發生效力。我們為自己所發的禱告有時未曾蒙神的垂聽,因為它是自私的禱告。約瑟在埃及對雅各的眾子所說的話,神或者有時也要對我們說:「你們的兄弟若不與你們同來,你們就不得見我的面。」在約伯的故事最後的一段裡有幾句話是含有深意的,那裡說:「約伯為他的朋友祈禱,耶和華就使約伯從苦境轉回。」這幾位朋友就是從前很忍心去誤定他的罪嚴厲反對他的人。
不久我們隱密處的禱告必須再擴大範圍包含著全世界。我們要作「呼籲耶和華的,」「不要使他歇息,」直等他使他的國來到。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基督在天上隱密處禱告,我們也要在這事上「與他同工」,好像在許多別的事上一樣。一位在上面時時代求的基督與一些在下面時時代求的門徒聯合起來,一同不住的禱告,直到「神的名在地上被尊為聖,他的國降臨,他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一樣。」
但是在禱告的房子中這一切與另外的一件事相比還算很容易的工作,這另外的一件與這一切同是我們所當擔負的。為個人的親族朋友禱告,為一同信奉基督的人禱告,為全教會禱告,為許多黑暗無知憂苦罪惡中的人禱告,都不及存著愛心為那些靠近我們居住抱著輕視與忿恨的心天天苦待我們的人禱告更為困難。
有人想叫我們為我們的仇敵、我們對頭、譭謗我們的、逼迫我們的、出惡言誣陷我們的、始終用惡意待我們的,在各樣事上厭棄我們的這些人去禱告,難免陷於慈愛過度的弊病。但是為這些人禱告乃是基督所說最清楚的教訓中的一條:「要為那凌辱你們逼迫你們的禱告。」他發那條命令的時候,他十分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他知道若是我們存著愛心為他們禱告就必不能因他們的惱恨惡意與輕視報復他們。他知道能幫助我們勝過他們的惡,阻攔我們不至發怒,不要為惡所勝最快的方法,就是為他們禱告,正像他自己在十字架上為那些釘他的人禱告一樣。一個敬虔的人有一次在他的日記中寫了幾句話說:「有許多人若不是因為損害過我,在我的禱告中恐怕總不會特別的提到他們。」這正是他的主所有的樣式。對於那些惡待我們的人所發忿怒的感覺,常是阻擋我們,使我們為自己所發的禱告得不著應允。「先去同弟兄和好,然後來獻禮物,」這一條教訓當我們在施恩座前禱告的時候也可以應用。所以若是什麼時候神的面容似乎是向我們掩藏起來,當我們要進去的時候進到神面前的道路似乎是緊緊閉住,我們就當試一試,看用為別人禱告的鑰匙能不能開這把鎖。
隱密處的寂靜也要幫助我們查驗我們自己,看在我們自己這方面是否有些原因惹動別人用惡意待我們。若是我們能在神面前的隱密處改正我們過於看自己好的判斷,我們便也能改正對別人所下過於嚴厲沒有同情缺少愛心的判斷。我們可以帶著對於得罪我們的人所發的忿怒到隱密處的門前,但是要在那裡預備容留它的地方乃是一件難事。在「天起了涼風」的時候,我們安靜而且嚴格的觀察別人惡待我們得罪我們的事跡,或是我們所揣測他們向我們所懷的惡感,我們必要得著一種奇異澄清的果效,就在那時我們承認我們自己的罪我們有求饒恕的需要。
我們回家到神面前的時候所得的第一樣福祉就是罪得赦免。重新得著這種赦罪的確據是我們每次屈膝在赦罪的主面前所求的。但是若非我們真實赦免我們的弟兄象神赦免我們一樣,我們就得不著這個確據。神怎樣很寬宏的赦免了我們,我們也當這樣寬宏的赦免弟兄;神赦免我們多少,我們也當赦免弟兄多少──「不是七次,乃是七十個七次。」「你們不饒恕人的過犯,你們在天上的父也不饒恕你們的過犯;」在隱密處我們安靜回想一日的事,用清涼的心觀察我們在熱血沸騰的時候認為含有輕慢羞辱等等惡意的事,我們最能從主學習這種饒恕的精神。
為要改正我們自己對於得罪我們的弟兄所發的脾氣,沒有別的能趕得上一個安靜與神晤對的時候更有功效。我們並未曾照我們所當作的看培養自己有一種好性情為一件重要的本分。許多人沒有別的大缺點,只是常有性情的過失,這種過失就很足以損害我們基督徒的名譽,遠過於我們所想到的。然而我們常看這是極小的事。我們提到自己生氣的事和我們所說激人怒氣的言語,便說:「這不過是我的暴脾氣,我以為它沒有什麼大關係。」我們曾否實在的覺出來詳列在哥林多前書第十三章裡面的基督徒愛心的行為差不多每一樣都與我們的情感和脾氣有大關係呢?神所看為罪的,我們豈可去分別那個是罪那個不算罪呢?虛偽、欺詐、淫邪、我們都看為罪,以這些為可恥的,但是對於容易發怒的性情,好得罪人的脾氣,驕傲自恃、用惡意猜疑別人等等的缺欠,為什麼我們不看為大罪,卻說這些是微小的過失,甚至說這是我們無法改正的天性上的缺點呢?
我們實在需要改正我們對別人嚴厲的判斷和過於看自己好的判斷;但是沒有別的地方能使我們改正過來;只有在我們獨自與神晤對的隱密處求那鑒察一切的神給我們能看的眼睛,使我們對別人所下的判斷更像他的判斷,使我們對弟兄的感情更像他那對我們一切的人滿有憐憫和慈愛的感情一樣。
獨自與神晤對的時候我們明白完全奉獻的喜樂
在與神晤對的靜時所得特別的喜樂當中有一樣喜樂,就是當心靈寂靜的時候,我們能重新奉獻我們自己和一切與我們有關的事物在神慈愛的手中;惟獨他能「保守我們不失腳,」「並且使我們全然成聖,」又「使萬事互相效力,叫我們得益處。」
我們將自己奉獻與神這件事不是在開始作基督徒的時候一次就作成的。這樣的奉獻應當常常的繼續去作;每日這樣奉獻自己不獨是我們本分,也是我們的喜樂。這樣的奉獻幫助我們將一切的煩惱痛苦放在神的腳前,遺棄在那裡,就使我們那受過每日的打擊經過每時的試煉與罪戰爭遭遇失敗的心靈大大得著安慰。
這樣的奉獻又能大大幫助我們在一日的起始未曾再與世界接觸以前,有一個安靜的時間,在那裡得著一種藉著與神父交通而來的能力與智慧!遠超乎我們自己所有的──作我們的保障,然後鼓起我們的勇氣去應付這一日的本分、機會、試煉、與誘惑。
明白我們需要將我們地上的事物交託在神的手中是比較容易的事,明白我們需要得著屬靈的力量去作那些放在我們手中的重大的本分也是比較容易的事;但是有些比這個更困難的事也是我們所需要的;將我們的魂交在神的手中,好使一切屬於他的情感、心志、慾望,可以時刻完全受神的管理。
「我終身的事在你手中,」說這一句話是容易的事;但是我們還需要將我們的靈交在神的手中,使那在我們裡面的得以完成成聖,並且在我們的靈還未受到攻擊以前就要作這事;因為靈是在我們全體中最易受傷的部位。屬靈的戰爭與人世的戰爭在這一點是相反的,屬靈的戰爭乃是裡面先失守,然後外面便都陷落。要穩固被護衛不遭遇這種失敗,必須有「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在基督耶穌裡保守我們的心懷意念。」得著這種能保守我們的平安,便是在安靜時間與神晤對最好的事工與特殊的權利,在那裡我們學習穿上軍裝,在邪惡的日子可以使我們作得勝的人。
我們靠著自己的能力決不能保守我們的靈不遭失敗。「若不是耶和華看守城池,看守的人就枉然儆醒。」但是看守的人若不儆醒卻酣睡,直到城已經被仇敵奪了去才知道,那豈不是加倍的禍災麼?所以我們的魂也必須時時被神保守,因他保守我們比我們所保守的更好。我們需要「將保守我們的魂的事交在神的手中。」若是我們想望得著安全,必須有神的能力在我們身上,必須有神的手護衛我們。殉道者在火焰中是藉著這恩惠得了大勝,我們中間的任何人也必須藉著這恩惠才能經過世界不被玷污。這兩件事是相同的勝利,只有神的手能成全這事。在基督徒生活的起始我們明白了基督在我們身上所施拯救的能力;在基督徒生活最後的路程中,我們必須明白基督在我們裡面所施保守的能力。起初我們是被主所戰勝;從此以後,直到末了,我們必須受主的治理。但是必須每日在隱密處求主這樣治理我們,並且順服他的治理,我們才能得著這種真實的經驗。
我們中間大多數的人在對於將我們的人生奉獻與基督這件事的方法上豈不都有一個很大的錯誤麼?保羅寫給帖撒羅尼迦教會的書信上說︰「願你們的靈,與魂,與身體,得蒙保守,在我主耶穌基督降臨的時候完全無可指摘。」他將靈放在最前頭,將身體放在最末後,我們常引用錯了他的話,好像它們的次序是「你們的身體,與魂,與靈。」這不是保羅所列的次序,乃是正與他所列的相反。我們第一件所當注意的事就是靈的態度,我們第一件所當尋求的事就是使我們的靈得著糾正,以後全體各部分都必要成聖乃是自然的結果。靈管理魂,魂管理身體;若是我們不先奉獻我們的靈求神管理,不先使我們裡面最高的勢力安排得適宜,被保守得適宜,卻努力要將身體安排得適宜,我們所得就沒有別的,不過只有失望與想要克服自己的身體所遭遇的慘敗罷了。
這種進行的程序是不能成功的。我們必須每日先從完全將靈奉獻於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入手;基督在我們裡面掌權,他就必管理我們,和我們的心願,我們的計劃,我們的意志,我們的慾望。完全奉獻與基督包含著基督完全管理我們的意思;必須我們承認這是一件當作的事。並且有過這種實際的經驗,我們才能得著那種進入真實奉獻與主的心靈中的喜樂自由與能力。
每一日的起始就覺得「今日我又一次生活為耶穌基督的僕人,每一時都是他的旨意指揮我,」,將要得著何等充足的喜樂與力量!既作「耶穌基督的僕人」,我便不作罪的奴僕;我必須聖潔像我的主人聖潔一樣。既作「耶穌基督的僕人」,我便不要作人的奴僕;世界的教訓不能管轄我,我也不要隨從世界的指導;我只服從我天上的主人的命令。既作「耶穌基督的僕人」,我必須去服事人,去幫助他們,安慰他們,為他們的緣故屈身去作最卑賤的事和我的主人所作的一樣。既作「耶穌基督的僕人」,他的僕人在那裡,我必要在那裡;在社會中與人同處,我必須永不忘記我在主面前的僕人的職分;我必須在明處彰顯我是他的僕人,正像在暗處承認這事一樣。既作「耶穌基督的僕人」,若是我們願意認識他,我只要傚法他,照他生活的樣子去生活,步武他的腳蹤。僕人怎樣注視主人的手,看他們的工當怎樣作,再照他們所看見的摹仿去作,我的眼目也要這樣「仰望主」。若是他的工作有時是艱難的,我也必不發怨言;他可以照他的旨意使用我。到了最後,若是我只聽見他說︰「好,你這又良善又忠心的僕人,可以進來享受你主人的快樂,」我就要知足有餘了。
要作這樣的一個真實忠心的僕人,我必須每日藉著新的奉獻將我自己交在主全能的手中,這樣我就每日說古人從前所說的話:「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手裡,」直到我不用再說的日子,基督自己在十字架上看見將要臨到死亡的時候,他曾用了這一句話;但是在以前的時代,有一位不是看見死亡,乃是看見人生的艱難與試煉的時候,就說過這句話。若是我的主足以靠著這一句話死,我就更可以靠著這一句話活,因此我說──
我將我的靈交在你護庇在手裡求你保守。人生充滿了試探,世界遍佈了網羅;我不能保守我自己,但是你能保守我不失腳;我將自己全交託你。
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慈愛的手裡求你安慰,我生活中的憂患或者很多,我涉的河水太深,我經的火焰太烈;我或者不久要經過極大的幽暗,在其中我要失去一切的喜樂,但若是你發微聲對我說:「我仍與你同在」,我就毫無畏懼。
我將我的靈交在你修理的手裡,求你使我成聖。若是你的懲罰能使我比從前更清潔,我就樂意忍受,求你隨你的意思待我,我要因你的責打稱頌你。
我將我的靈交在你製造的手裡,求你使我安全,求你為你的榮耀使用我。我不要為自己活。容我自己被除滅,好使基督在我裡面為大。求你製造我如同泥在窯匠的手中被製造一樣。我若能作主所使用的一個器皿,充滿主的恩惠,便心滿意足了。我信你能使我這樣。
若是死亡忽然來到,我要聽見你的招呼,就回答說:「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救贖的手裡,求你使我得榮耀。你創造的手製成了我,你護庇的手保守了我,你輔導的手引領了我,你慈愛的手招呼了我,你懲治的手責罰了我,但這都是援助我的拯救的手,護衛我的蔭庇的手。我已經看出這都是慈愛的手,我已經證明這手是有力的,因此我將自己完全而且永遠托付你;主信實的神,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手裡,因你已經救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