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有一位好像人子。」(啟一12、13)
讀經:啟一9 -20
啟示錄──耶穌基督的啟示──書中的象徵信息,一向最為經歷火般的試煉、迫害的教會所珍愛。因此它特別與今日世界大部分地區的現況息息相關。綜觀歷史,神每一次向人啟示自己,總是配合當代他子民的需要。這一點尤其在啟示錄中最容易見到。基督性格中,有一部分特別適合受到折磨、逼迫的教會之所需。神把揭露基督性格中這一部份的殊榮,托付給正在放逐生涯裡的約翰。
這樣的信息,需要由一位富有同情心的信差來傳遞。為了以同情心裝備這位信差,神允許即將作為信差的約翰被放逐到拔摩島。根據維多利納斯( Victorinus)說,約翰在那個岩石島上的礦穴中,和一幫罪犯一起做苦工。他是因為忠於神的話語,並且為基督耶穌做見證而遭致放逐。事實上,早期基督教傳說中,認為他是因拒絕向帝王跪拜而被判刑。他和亞西亞眾信徒一樣受逼迫,這點是有利的。他因此有足夠的資格,將這個神聖的信息帶給他們,因為他與他們處境相同。
在那一個特別的主日(第二世紀時「主日」一詞已成為稱呼星期日的專有名詞),約翰寫說他「被聖靈感動」,在忘我的狀態中,他的意識被提升。這位預言家看到和聽到遠超他正常能力所能瞭解的異象和語言。好像他已經超越世界的時、空,進入永恆裡。保羅也有類似的經驗,他被提到「第三層天」,並且聽到「隱密的言語,是人不可說的」(林後十二4)。約翰完全被聖靈佔有、控制,以致外在的世界逐漸隱退,而那不可見的世界逐漸變得伸手可觸,變得真實。
約翰在這忘我的狀態中,聽見後面「有大聲音如吹號」,聲音持續、威嚴、澄澈。這樣的號聲,有時候用來在宗教節期時召集神的子民。在西乃山上神顯現時也是伴以同樣的號聲(出十九16,二十18)。對浸潤、飽讀舊約經文的約翰,神透過這種舊約式的表記、象喻,將啟示的異象傳達給他,並不會令人驚異。
他獨特的位格
約翰轉過身來,要看說話的人時,他所見到的不是別人,乃是那位活著的基督──「有一位好像人子」──他最後一次見他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他再也不「被人厭棄,多受痛苦,常經憂患」,而是至高、得勝的基督。滿有威嚴和榮耀地站在七個燈台中間,象徵亞西亞的七個教會。他就是那位當年約翰將頭靠在他胸前的耶穌,但和他在世為人時的卑微已迥然不同。是同一位主,但又不一樣。他仍有同樣人的屬性,卻穿上了大能和尊嚴。
這個異象是屬靈的,所描述的又都是象徵性的,但它給人的心靈帶來基督的形象,遠比其它畫像更生動、更能予人深刻印象。我們不要試圖從這裡所用的表記、象徵,來想像約翰所見到的那位主的偉大畫像。而是要透過聖經其它地方所使用的相同表記、象喻所帶給我們的亮光,來解釋這個異象所使用的那些象徵表記。藉著這些象徵表記所代表的意義,我們可以發現這個異象的含意。每一個時代的藝術家,都曾努力想要在畫布上重現基督的面貌和樣子。奇妙的是四福音書沒有一行提到他的外表長相,這聽來是有些不可思議。我們所擁有的他的畫像,乃是藉聖經上的字句向我們展示的,他道德和靈性上的特性。
這異象中第一個吸引約翰的是基督的衣裳。他「身穿長衣,直垂到腳,胸間束著金帶」(13節)。這種長袍適合於高貴、威嚴的舉止,和一般工作服相對照,後者是在腰上束帶子,以便於快捷的操作。
他的職務可藉著服飾顯明出來。那是先知、祭司、君王特用的長袍。主穿著它,充分滿足了他的三種職分。那是先知的長袍,是領受神所啟示的信息之人的長袍(但十5)。那也是大祭司的服飾,是他在執行潔淨及管理至聖所的燈這項職務時的穿著。那也是皇族的袍子(撒上二十四4)。所以約翰所見的那位,他有資格將神的信息傳給人,引人進入全然聖潔中,並以公義統轄他們。約翰將舊約聖經裡單獨屬於神的頭銜歸之於他,所以他心中毫不疑惑這個威嚴的人就是神。
緊接著就是那至高之主的詳盡畫像。以生動的色彩和隱諭,藉著七個層次的描寫,為他道德的、屬靈的特質,及審判的權柄,描繪出一個輪廓。
「他的頭與發皆白,如白羊毛,如雪」 (14節),這個象徵表記取自但以理書。「我觀看,見有寶座設立,上頭坐著互古常在者,他的衣服潔白如雪,頭髮如純淨的羊毛」(但七9)。這兒是古老年代和純潔無暇的結合,是先存及無罪的融合。他年長壽高,並具永恆的智慧。「他是互古常存者,他的潔白和聖潔將存到永久。」這互古長存者的衣裳,在陽光下閃耀如雪。當約翰在他泊山上看見人子時,「他的衣服潔白放光」(路九29)。「衣服放光,極其潔白,地上漂布的,沒有一個能漂得那樣白」(可九29)。這裡顯示的是完全而成熟的聖潔。
「他的眼目如同火焰」(14節),象徵那無所不知的神所獨具的銳利眼光和無窮知識。在但以理的異象裡,他的「眼目如火把」(十6)。這個生動的表記顯示他滿有能力,可以鑒察、搜索每一個人,並識透人意念的深處,「照出暗中的隱情,顯明人心的意念。」它也出現在啟示錄第十九章第十一、十二節,「我觀看,見天開了,有一匹白馬。騎在馬上的稱為誠信真實,他審判爭戰,都按著公義。他的眼睛如火焰,他頭上戴著許多冠冕。」這兒強調他那能摧毀人的義怒。因他負責執行神對罪的公義審判,「在火焰中顯現,要報應那不認識神,和那不聽從我主耶穌福音的人」(帖後一8)。但基督的審判,不同於我們,乃是立基於他完全的知識上。「我知道你們的勞碌」是他再三向七所教會所作的保證,他擔保一切的功勞都不會被忽視。不管是有利的或不利的,沒有一件事能逃過他的眼目,因他擁有全備的知識。
「他的腳好像在爐中鍛煉光明的銅」(15節),這裡所象徵的意義不大容易解釋。同樣的描述也出現在啟示錄第二章第十八節,並且緊跟著就是基督審判的作為(二23、27)。基督在眾教會中行走,並朝著完成神永恆計劃的方向前進。在約翰那個時代,銅乃是一種熔合金、銅、銀三者的合成金屬,是最堅硬的金屬。這裡的銅已經在爐中鍛煉得發亮。而銅有一個特性,乃是不向熱屈服。基督雖有人的形象,卻能經得住神聖潔的火爐。他雖在被罪惡污損了的世界行走,卻未染上絲毫污點或敗壞。但這個表記可能也指的是,他的審判一開始,他以發光閃耀的腳踐踏與公義為敵的人時,他絕不因人或魔鬼的反對而受攔阻。他的審判是無轉圜的餘地的。「並要踹全能神烈怒的酒搾」(啟十九15)。神對背逆人的不可抗拒、可怕的審判,真是一幅令人懍然生畏的圖畫。這審判乃是透過那位經歷世俗的腐敗,而仍一塵不染的人子來完成的。他將要執行完全的審判。
「他的聲音如同眾水的聲音」(15節,結四三3)。「他的聲音如同多水的聲音。」還有什麼聲音比尼加拉瓜的瀑布以全速往下墜落,或一大堆人同時扯開喉嚨的聲量更壯觀呢?那就是基督的聲音。無可逃遁、無比威嚴,指揮著萬民和眾國。「到我這裡來」,此時聽來彷彿一個雄壯的瀑布在奔流。這巨大、轟然的聲音傳入約翰的耳朵,好像拍擊著拔摩島岩石海岸的巨浪──象徵著可怕的聲音,神將用它來斥責、判決他在教會內、外的敵人。惟一的最後判決,是在基督的聲音裡,因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不能再被挽回。遂特( H. B. Swete)提到神的聲音不限定於一個音符。它可能如海浪澎湃那樣令人生畏,也可能平靜溫和。在訓斥人時威嚴,在安慰人時溫柔。這是無上權威的聲音。
「他右手拿著七星」(16節)。「那七星就是七個教會的使者」(20節)──指的是教會的信差或牧者。基督手握七星代表著他握有七個教會的命運。差往這些教會的使者們所有的任何權柄都是由他而來。他掌握他們,支持他們,他們也都對他負責。他是教會的持有者、支持者,也是他們的保護者、看守者。在他大能的掌握中,那些奉他差遣到各教會去的牧者安然無慮。下一節經文提到約翰仆倒在尊嚴的基督腳前,也是同樣的那只右手按著他的頭,再一次保證要他安心。教會的使者們在他完全的控制下是多麼安全啊!
「他口中出來一把兩刃的利劍」(16節)。這個象徵記號的解釋可以在希伯來書四章十二節找到:「神的道是活潑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兩刃的劍更快……連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刺入、剖開、辨明的真理。人類的行為在主銳利的話語、正確的審判和剖析下都要顯露出來。因為從他口中發出的言語,將作為未來一切審判的依據。「我所講的道,在末日要審判他」(約十二48)。這兒主的話語在譴責、懲罰上的功用遠比改造人心更明顯,因劍乃是他審判的權威和能力之標記。它切入生命裡,揭發罪惡,割去不該有的東西,毀滅教會中一切不榮耀神的事。在他的審判中,基督顯明他有完全的辨別力。
「他的面貌如同烈日放光」(16節)。面貌是一切特徵的總合。他整個外表看起來好像正午的日頭,以明朗的威力發光閃耀,令人的肉眼不敢逼視。約翰是否回憶起當年在山上主改變象貌時的情景──「他的臉面明亮如日頭」?約翰在這次異象中所見到的面孔不再是「常經憂患」,而是一張閃耀著無法忍受的光輝的臉,留下炫目的光華和可畏的威嚴。牧者是眾星,教會是燈,基督乃是尊嚴的日頭。正如太陽是世界最大的光源,基督也是屬靈世界最超越的光源。「那城內又不用日月光照,因有神的榮耀光照,又有羔羊為城的燈」(啟二十一23)。他的面貌反映出他完全的道德榮耀。
他獨特的權柄
這異象對約翰產生了激烈的影響。「我一看見,就仆倒在他腳前,像死了一樣」(17節)。神的異象常常導致謙卑和降伏。約翰帶著敬畏、崇拜而仆倒,並且在他的威嚴前面,感到自己的渺小無能,因為他是神榮耀所發的光輝,是神本體的真像(來一3)。
這位尊貴、偉大的人物,難道就是當年約翰將頭靠在他胸懷的那個柔和、卑微的人?是的,在金色的帶子後面跳動的仍是同樣一顆心。握著七顆星的手仍是那釘痕的手。冒著火焰的雙目,正是曾因憐憫耶路撒冷的愚昧而流淚的眼睛。他的聲音仍含著親切的聲調,當年曾使士兵們感動,而說:「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說話。」那閃耀的腳正是當年曾載著他受創的軀體走上加略山坡的腳。那伸出兩刃利劍的口,也是當年曾發出邀請說:「到我這裡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同樣的口。光彩的容貌也一度是「常經憂患」的那容貌。
但這個異象的真正目的,是要鼓勵約翰,加添他的力量,而不是要嚇壞他。「他用右手按著我說,不要懼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後的……直活到永永遠遠,並且拿著死亡和陰間的鑰匙」(17、18節)。「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初,我是終」(8節)。這慈愛的觸摸,及進一步的向約翰啟示他自己,使得約翰有足夠的力量站起身來,並且再一次從主得到保證。這只釘痕手,強壯得足以舉起宇宙,但也溫柔無比,能安慰並賜力量給謙卑伏在他腳前的信徒。
他獨特的聲明
在此異象裡,我們的主做了五個有關他自己的聲明,足以化解約翰的驚恐。
「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8、11節),說明他的神性是永恆的。他是所有歷史的神,是它的起始,是它的終結,也是兩者之間全部的過程,就像希臘文第一個字母和最後一個字母之間,有各項千變萬化的語言形式。他乃是神完美、全備、永恆的啟示。「在基督裡,舊約聖經的阿拉法──創世記,和新約聖經的俄梅戛──啟示錄互相銜接:最後一本書顯示人和神在樂園裡和好如初,就像第一本書所展現的最初的人,在樂園裡天真無瑕疵,滿得神的喜悅」(傑米生 Jamieson)。
「我是初,我是終……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後的」 (8、11節及賽四十四6)。萬事從他開始,又在他裡面結束。他是一切受造物的發端,也是終點。他是首先的,因為在他之前沒有神;他也是末後的,因他之後也沒有神。他是信心的創始者和完成者。他自我們出生即與我們同在,一直到我們死亡。
「我曾死過,現在又活了」 (18節),表達了基督本有的永恆生命,和他自願為世人死,兩者之間生動的對比。就因他嘗過死亡的滋味,他才能對受死亡支配的人類,說這樣的話:「不要懼怕死亡,我已踐踏那條路,毀壞死亡的權勢,拔掉它的毒釣。」
「直活到永永遠遠」 (18節),直到萬代。死亡無法保住它的權勢。他現今活在「永生的權勢中。」其它的人,像拉撒路等雖然復活,但最後還是難免要死的。他從死裡復活,並且活到永遠。他像人一樣經歷死亡,如今活在豐富的生命中。這正是我們信心的基礎。因為透過他,死亡不過是通向更豐盛生命的一扇門而已。對那些可能要面臨殉道的教會,真是迫切需要這個真理來消弭心中的恐懼。「若基督死了,教會就不能活著,但因基督活著,教會必不會死。」
「並且拿著死亡和陰間的鑰匙」 (18節),乃是在主復活時,從「握有死亡權勢的魔鬼」手中奪來的。地獄在馬太福音第十六章第十八節裡被描述為一間囚室,或築有圍牆的城市。那是一個以死亡為大門的不可見的世界。鑰匙象徵權威。不可見的世界之鑰匙操在基督手中,他同時也握著所有人類的命運。我們無論到何處都不必怕,因為鑰匙是掌握在他手中。我們再也不必畏懼那個猙獰的收割者、恐懼之王。只有基督允許我們進入死亡,又為我們在另一面開了出路。無人能從他手中奪去鑰匙。因他復活了,我們也必復活。
因為這活著、尊貴、大能的基督站在他的教會中間,手中握著他們的命運,他們或我們都沒有理由再懼怕戰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