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 是 真 神
藉著神的普遍啟示,不少人都相信冥冥之中有超然的力量存在,左右著世人的生命歷程 。如果我們相信神的存在,那麼一個邏輯的問題是:誰是真神呢?各宗教所敬拜的神都是真 神還是有真有假?到底有多少位真神?有人認為,各教敬拜的神都是真的,眾神是兄弟姊妹 ,所以,條條道路通羅馬,任何宗教都能殊途同歸,達到人天合一。 但基督教的信仰是,真神祇有一位,即耶和華這位獨一真神。在〈出埃及記〉,神向以 色列人訂立的十條誡命中的第一條就闡明這一點。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的偉大先知摩西在他生 命的最後幾十天,諄諄勸誡即將進入迦南美地的以色列人時說,「今日你們要知道,也要記 在心上,天上地下唯有耶和華他是神,除他以外,再無別神」(申四39)。主耶穌在傳道時 也反覆強調這一點。有一個法利賽人問耶穌,十條誡命中哪一條是第一要緊的。耶穌回答: 「第一要緊的,就是說:'以色列啊!你要聽;主我們神,是獨一的主。你們要盡心、盡性 、盡意、盡力愛主你們的神'」(可十二29∼30)。 很多人對基督教這一「唯我獨真」、否定別的宗教的神的教義相當反感,認為基督教太 偏狹,不夠包容。我本人在信主以前也有類似看法。然而,耶和華乃獨一真神、基督教的基 本教義是千真萬確的。在某種意義上說,作基督徒比信其他宗教更加困難。只有不但承認有 神、而且進而相信耶和華是唯一的真神的人,才能成為基督徒。 如何知道只有耶和華是真神呢?方法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比較宗教學的研究。比較才有 鑒別。為要明白基督教的這一教義,需要將《聖經》中的三一真神與其他宗教所敬拜的神作 一番比較、研究。有人將孔教、道教、佛教、基督教和回教(伊斯蘭教)稱為世界五大宗教 。孔子雖是敬畏神的人,但他認為自己無力明白天道,故退而求其人道。孔孟之道主要是關 於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一貫大道,少有關於神的論述。道教雖有太上老君( 即李耳,號老子或老聃)為共同教主,有三綱四輔道經,但道教以煉丹和求長生不老為主要 目的,而且明朝以後式微。本章將首先簡要地介紹佛教和回教,並與基督教相比較。
教主釋迦牟尼 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於公元前560年左右生於北印度的迦昆羅城(今尼泊爾首都加德滿 都西南約二百公里處),其父是該城的城主,相當於中國古代的一個小諸侯。釋迦(Sakya) 為族名,意為「能仁」;牟尼(Mani)意為「賢人」或「寂默」。釋迦牟尼即意為「釋迦族 賢人」。釋迦自幼接受婆羅門教(改革前的印度教)教育,十五歲被立為繼承人,十七歲結 婚,一妻二妾。據說釋迦出生時,有人預言,他將成為一個傑出的統治者;但若他見到疾病 、老年、死亡和出家人這四件人、事,他就會放棄對塵世的統治而去追求拯救人類之途。釋 迦的父親希望他繼承王位,讓釋迦在一座與外界隔絕的宮殿中長大。 有一天,當釋迦騎馬經過王宮邊緣的園地時,他看到了一個被疾病折磨的人、一個步履 蹣跚的老人和一位行乞的出家人。那天晚上,那位出家人平安快樂的面容一直浮現在他腦海 裡。他開始思索人生中是否還有比宮中的奢華生活更有意義的事情。那天深夜,他對沉睡的 嬌妻和孩子投下最後一瞥,便永遠離開了他的王宮,時年二十九歲。 他剃光頭、披黃袍,雲遊四方,成為一個行乞的修行者。此後六年中,他用遁世、刻苦 的方法尋求拯救。他極其刻苦、幾乎餓死,但並沒有獲得屬靈的光照和內心的平安。追隨他 的五個子弟也相繼離開了他。最後他在一棵菩提樹下打坐,發誓要坐在那裡不動,直到找到 他所尋求的東西。在40晝夜中,他終於獲得了一種稱之為「開悟」的經驗。這種臨到他的內 覺使他認定人類苦難的真正根源是「慾念」。人如果能擺脫一切慾念,即可獲取屬靈的平安 ,去涅盤之路於此開通。此後,釋迦即被稱為「佛陀」(Buddha),即「悟者」、「覺者」。 那次經驗之後,釋迦吸取婆羅門教一些教義,創立了佛教,設立了僧侶制度。此後45年 中他主要在印度恆河流域一帶傳道,在最初四、五年中,便有信徒一、兩千人。佛陀80歲高 齡去世時,已有成千上萬人接受了他的宗教理論。釋迦病逝於公元前486年。遺體火化後被分 成八份,由八個地區、國家分別建塔紀念。火化後骨頭的剩餘物,梵文叫saria(意即「死人 的骨頭」),中譯為「舍利子」1。 佛教的教義十分複雜,但大體可分為原始佛教、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三大類。 原始佛教 原始佛教乃系指釋迦牟尼本人所講的根本教訓,一直持續到他去世後的一百年為止。按 龔天民牧師所著《佛教綱要》2,原始佛教主要包含下列幾方面。 第一,四聖締。聖締即「真理」之意。四聖締為苦締、集締、道締和滅締。苦締說人有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憂然煩苦、怨憎會苦、恩愛別離苦和所欲不得苦等八苦。人從生 到死,一直在苦海中沉浮。 集締是因緣論,認為一切事物並無實體,只不過是因緣的組合而已。釋迦的「十二因緣 」是說明人為什麼會有痛苦。他認為一切皆起源於「無明」(Avija),「無明」是一切惡事 的根源。如果通過修行,把「無明」除掉,就除掉一切痛苦,不會再生、再死,得以從生死 輪迴中超脫、釋放。但「無明」從何而生?並無清楚答案。在佛教論著《大乘起信論》中較 含糊地論道,「以不達一法界故,心不相應,忽然念起,名為無明。」 道締主要講人如何才能脫離因緣的束縛而超脫輪迴之苦。釋迦講了修行的三十七道品, 其中主要是八正道:正見(對佛教有正確的認識)、正思惟(化正見為求道的理想)、正話 (不妄言)、正業(不殺、不偷、不姦淫)、正命(過有規律的佛教生活)、正精進(斷惡 念)、正念(立志修道)和正定(虔修禪定)。通過修行,可產生「六神通」:天眼通(能 見生、死輪迴)、天耳通(聽遠近一切聲音)、他心通(知他人的心思意念)、宿命通(知 過去、未來事)、神足通(自由分身往來於梵天界和世俗之間)和漏盡通(漏盡一切,使心 靈解脫)。 四聖締的最後一締是滅締。滅締說人道修成功後,死了便可進入「涅盤」境界。涅盤( 梵文為Nirvana,意為「被吹去」)是佛教徒最後的理想去處,是一個沒有再生再死的地方。 佛祖的死被尊稱為「大般涅盤」,一般佛教僧尼、信徒去世則稱為「圓寂」、「涅盤」等。 第二,六道輪迴說。釋迦把婆羅門教的三道輪迴擴充,成為六道輪迴,人要按其前世的 作為,分別在天道、阿修羅道、人間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中輪迴。 第三,業力說。業力(Karma,意為「行為」)分身業、口業和意業三種。人及牲畜都要 根據其生前的業力的善惡好壞,死後輪迴,重新投胎。業力說也源於婆羅門教。 第四,五蘊說。「蘊」(Shandhas)是「集合」之意,認為人由物質(色蘊)和精神部 分(受蘊、想蘊、行蘊和識蘊)組成。 第五,須彌山說。釋迦繼承婆羅門教的信仰,認為宇宙間有一座須彌山(Semura),由 七山和七海圍繞,由風輪、火輪和金輪托住。須彌山住有四大天主,越過須彌山到空中,經 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最後到達無色界四天(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 想非非想處天)。這二十八天,又稱「三界」,即「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一千 個須彌山世界成為一個「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構成一個「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 世界則成為一個「大千世界」。 第六,三法印。這是釋迦牟尼制定的監定佛教教理的法則。一為「諸行無常」,一切現 象都在變遷轉化,無常不定。其二是「諸法無我」,「我」指「常一主宰」,萬事皆由因緣 所生,本無實體,是空的。第三是「涅盤靜寂」,不再生、不再死的涅盤境界極其靜寂。佛 教主張若與其三法印相違,即為假冒之說;相反,不論是誰講的教義與此三法印相符,即為 真佛說。所以,佛教有「依法不依人」之說。 總的說來,釋迦的根本教訓的本質是無神論的心理學的自律。正像魏司道(Johannes G. Vos) 在《基督教與世界宗教》一書中指出的那樣,「佛陀並不像許多印度的思想家,對于思辨哲 學的問題發生興趣。他所注重的是今日所謂心理學,他所追求的是以心理學來解救人的困難 。他相信人的根本困難不在思想,乃在感情,特別當他的慾念未受嚴格控制的時候。他並不 相信任何真神,並主張祈禱是完全無用的。他聲稱印度的吠陀經(印度最古老的宗教經典, 為讚美書,含詩歌一千多首,寫於主前800年-筆者注)以及祭司制度是毫無價值的」 3。 小乘佛教 佛祖去世以後,印度佛教教團即發生分裂,後逐漸形成兩大主流:小乘佛教(Hinayana) 和大乘佛教(Mahayana)。「乘」指交通工具。大乘佛教興起後,自詡該派能很快到達涅盤 彼岸,故稱「大乘」,同時把別的派別貶為「小乘」。 小乘佛教形成於公元前四世紀,衰於公元後一世紀。其教義與原始佛教相近。該派認為 只有絕對遵循佛陀之道者的少數幸運者才能夠達到涅盤之境,強調借嚴格自律與修養得救。 同時該派認為,佛祖只是一位教師(正如釋迦自己宣稱的一樣),而且已進入涅盤,不再為 人。現在,小乘佛教在東南亞的斯里蘭卡、緬甸、泰國、柬埔寨、寮國等國仍居支配地位。 大乘佛教 大乘佛教公元一世紀在印度興起,公元八、九世紀衰退,到十四世紀末葉,隨著回教軍 再次入侵印度,佛教大受迫害而歸於滅亡。一八五七年英國消滅了回教莫爾帝國,印度成為 英國殖民地,後於一九五○年獨立,此後佛教稍有發展4。大乘佛教除在若干教義上與小乘佛 教不同外,它與小乘佛教的一個重要區別是,把釋迦牟尼奉為神,奉為全人類的拯救之神。 至此,佛祖被神化為有三身(法身、報身、應身),三十二相(如「雙手過膝相」、「手足 網縵猶如鵝王相」、「廣長舌左右舐耳相」、「馬陰藏相」等)、八十隨形好(如鼻高不現 孔、脈深不現、舌色赤、毛右旋等),並被冠以十號(如「羅漢」、「如來」、「正偏知」 、「明行足」、「天人師」、「佛世尊」等)。由於宣揚釋迦為拯救之神,大乘佛教遠比小 乘佛教更獲人心,在中國、日本、朝鮮和越南等國都頗有影響力。 大乘佛教有六大宗派,即「禪宗」、「天台宗」、「華嚴宗」、「法相宗」(又稱「唯 識宗」)、「淨土宗」和「密宗」(又稱「真言宗」)。禪、天、華、唯四大宗派的教義和 修行方法雖各不相同,但都講「心」和「空」,故被劃歸為同一系統。該系統的空觀可以從 大乘佛教的集大成者龍樹的名偈中揭示,「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 道義」;「不生也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去。」萬物皆由因緣所生,並 無本體,都是空的。萬物的名字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因它們本無實體。大乘的名言「色即 是空,空即是色,」也道出同樣的信念。「色」(Rupa)指「物體」或「能看見之物」,「 空」即「物本無體」。這句話就是說,一切能見之物,均無實體;凡無實體之物,即是能見 之物。這種空觀不僅常人難以明瞭,許多僧侶也無法說清楚。據說,一次清順治皇帝問禪宗 和尚通秀(玉林):「山河大地妄念而生,妄念而息,山河大地還有也無?」通秀只能含糊 答道:「如人睡夢中之事,是有是無」5。 如果一切都是空、無,如何解釋世界的一切現象和活動呢?大乘把這一切歸之於人心, 即所謂「唯心觀」,萬物皆出於人心。《佛經》有不少這方面的論述。「三界虛妄,但是一 心作,十二緣分皆依心」(《華嚴經》);「今此三界,唯是心有,……我心作佛,我心是 佛,……心有想念,則成生死,心無想念,即是涅盤」(《大集經》);「心作天,心作人 ,心作鬼神,畜生地獄皆心所為」(《般泥洹經》)。人們常說的「四大皆空」一說,原是 出於大乘的空觀,認為地、水、火、風這構成宇宙的四大元素,也都空無實體。大乘的普世 得救的思想也基於此,「芸芸眾生,旨能成佛。」人心原本清淨無穢,只因為「無明」所染 ,方生出各種妄念;只要潛心修行,去掉「無明」,即可復清心的本來面目(「佛心」或「 佛性」)而成佛。 大乘這四大宗派的空觀和唯心觀,可以從龔天民牧師在《佛教綱要》中引用的一個故事 反映出來。禪宗五祖弘忍向眾弟子索偈以便選定六祖接班。弟子神秀出一偈:「身是菩提樹 ,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五祖認為神秀尚未修行到家。打雜工慧能也出 一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五祖遂立慧能為禪宗六祖 。因怕神秀加害,慧能逃回廣東隱名埋姓。15年後他去廣州法性寺,時值幡被風吹動,有僧 說是風動,有僧則說是幡動,但慧能糾正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六祖 壇經》)6。這個典故深刻地刻劃出萬物皆空無、 一切唯心造的大乘佛教的根本教義。 淨土宗可稱為大乘的第二系統。此宗主要是說,如果人相信阿彌陀佛,並不斷口念「南 無阿彌陀佛」,死後便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梵文Amitabha或Amitayus),意 為「無限光明」或「無限生命」,「南無」(梵文Namo)意為「皈依」。「南無阿彌陀佛」 即「皈依阿彌陀佛」之意。大乘前幾個宗派雖已把釋迦牟尼奉為神明,但同時又強調個人必 須經過苦苦修行才能得救。因此對淨土宗的信仰大不以為然,視之為異端。禪宗六祖慧能曾 辛辣地諷刺說:「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凡愚不了自性 ,不識心中淨土,願東顧西」(六祖壇經)。然而淨土宗易信易行,不須刻苦修行,只要開 口念誦「南無阿彌陀佛」,便能往生西方樂土,老少咸宜,何樂不為。此宗雖未能在印度獨 樹一幟,但傳到中國後卻有了極大發展,「異端」漸成為「正統」。 大乘佛教第三系統是「密宗」(又稱「真言宗」),公元七世紀在印度興起。此宗乃吸 收婆羅門教的咒術而成,注意念誦「 嘛呢叭彌?」六字真言(此六字意為「祈求在蓮華藏 中的佛」)。人持此六字大明咒,不僅能逢凶化吉,死後還能往生極樂世界。西藏和蒙古的 喇嘛教即是印度密宗於八世紀初傳入中國後形成的密教。後來,其他宗派也常在經文中附加 咒語。如《般若心經》末尾的幾句話,「Gate gate, Paragate, Parasamgate Bodhi Svaha!」 (意為「度呀,度呀,度一切眾生都到彼岸,使一切眾生疾速成就無上悟道佛果!」),但 中國佛教則譯為,「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成了玄妙的咒語 7。 龔天民在《佛教綱要》中指出,大乘佛教的第一系統中,「'天台'、'華嚴'和'法 相'三宗被稱為正統佛教,禪宗因不立文字,教外別傳而被認為是一種異數和反動。但目前 ,除禪宗尚名存實亡(因禪僧也念「阿彌陀佛」了),其他'天華法'三宗已幾近絕傳了。 再者,由於中國佛教各宗派融會混合的結果,已經很難找到純宗派了。大家都也變成熱心念 佛向阿彌陀佛投降,沾上了淨土宗的味道。」「世界各地華人佛教徒間,念佛勢力最強大。 如稱中國佛教現在主要只剩淨土宗一宗,也不為過。連一向反對淨土宗最烈的禪宗,也都在 禪淨兼修了」8。據統計,現在全世界的佛教徒為 三億五千三百萬人9。佛教從最初的無神的 心理學的自律、修行逐步發展、演化為對多神多靈的崇拜。
註釋 1. 吳恩溥等著,《世界五大宗教》,香港:聖文社,1989,頁141-142。 2. 同1,頁140-179。 3. Johannes G. Vos著,《基督教與世界宗教》,趙中輝譯(台北:基督教改革宗翻譯社,1981),頁32。 4. 同1,頁157-158。 5. 同1,頁163。 6. 同1,頁165。 7. 同1,頁171。 8. 同1,頁169-170。 9. Robert Famighetti; (Editorial Director), The World Almanac and Book of Facts(New Jersey, 1999), P. 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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