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督教会里面,关于神恩的媒介,乃有各种不同的见解。初期教会关于这一点,没有提供任何确切的意见。一般而论,大部乃是偏重圣礼,而非重视圣言。大体上说,浸礼乃被视为罪人重生得救的恩媒;而圣餐则被认为圣徒成圣的圣礼。由于时间的推移,神恩媒介说,有长足的发展,和各种的学说。大别之,可分:一、罗马天主教派,二、路德派,三、神秘派,四、理性派,五、改正宗派。兹分论如后:
他们一方面把遗物与偶像视为恩媒;一方面又特别以圣道与圣物作为恩媒。同时他们却又不把圣道放在首要地位,而反把圣礼视为真正神恩的媒介。他们的恩媒说渐渐发展的结果,乃以罗马教会视为首要的神恩的媒介。基督在他们教会里面继续他在地上神一人的生活,履行他先知的、祭司的、君王的事工;藉此就把他的恩典与真理丰丰富富的传给世人。藉着这个恩典,就可把人从自然的境界提升到超自然的境界。藉着圣礼,就可把超自然的形体的大能灌输给自然人。在圣礼之内,有形的标征和无形的恩典乃联在一起,不能分开。事实上,上帝的恩典,乃有形有体的包含在媒介物里面,乃是绝对的相联在一起的,所以能成为传递神恩的通道。浸礼可以使人重生(ex opere operato);而更重要的,圣餐可把属灵的生命提升到更高的程度。离开了基督,离开了教会,离开了圣礼,就不能得救。
马丁路德改教以后,就把恩媒的重点,从圣礼移转到圣道。路德大为重视圣道(上帝的话语),视为首要的恩媒:他特别指出,圣礼如果离开了圣道,就没有意义。可惜他没有完全改正天主教的错误;他自己也认为上帝的恩典乃含在媒介物之内,离开了它,就不能得到恩典。上帝的道本身乃始终足以改变世人灵命,但是必须扫除挡在路上的障碍。路德因为反对重浸派的主观主义,所以他强调圣礼的客观性,从而他把圣礼的有效性放在制度上面。而反不放在领受者的信心上面,实为舍本逐末。
路德为着要和神秘主义的重浸派(Anabaptists)大大争辩,特别因为他对他们见解的反抗,这就决定了他对于恩媒最后的见解。重浸派,以及改教时期和以后,其他各种神秘的教派,乃都否认上帝运用恩媒来分赐他的恩典。他们强调,上帝传授他的恩典,乃绝对自由的,因此他们于上帝要藉这种外在的媒介来分赐恩典,实在难于想像与置信。他们又认为这种媒介乃为属于自然世界之物,乃和属灵世界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乃更是无需的。上帝或基督或圣灵、或内在之光,乃都直接在心里面施展其作为,所以圣道与圣礼乃都只能用以表示或象征内在的恩典。这派整个的见解,乃是建立在一种自然与恩典的二元论上面。
另一方面,改教时期的苏西尼派(Socinians)则又趋于另一个极端方向。苏西尼本人甚至认为浸礼不是基督教会一种永久的礼仪,他的门徒对于此说却不以为然,未曾跟他趋于这种极端。他们认为浸礼与圣餐乃都是永久有效的圣礼;但是他们认为这些圣礼仅有道德上的功效而已。他们的意思乃是以为这种恩媒乃仅由于一种道德上的劝勉,而非与圣灵施展的奇妙恩工有关。事实上他们乃着重人在恩媒上所做的工作,而非上帝为世人所完成的恩功。质言之,他们所讲的,乃仅是外在的表象。以后十七世纪的阿敏念派(Arminians)以及十八世纪的理性主义派,乃都持同样的见解。
改正宗持守改教运动原有的思想。他们否认恩媒本身可以赐恩,好像其中赋有奇妙的大能,可以使人成为神圣。他们相信,只有上帝乃为救恩有效之因素。关于分赐他的恩典,他并非绝对必须要藉他所指定的恩媒;他乃照他的自由旨意用来达成他仁慈的目的。但是他们虽并不认为恩媒是绝对必要,不可或缺的;却又强力反对那些谬见,以为恩媒乃是偶然的,可有可无的,即置之不理也是无妨的。殊不知他们这样故意玩忽,其后果将失去神恩,自贻伊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