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和一切世俗的宗教,判然不同,乃是「歷世歷代所隱藏的奧秘」(西一26 ;林前二7),萬古長存不變的真道(詩一○二26 ;來一11一12 )。奧古斯丁說︰「基督教並非從耶穌降生以后才創立」,這乃是上帝多方多次籍著眾先知曉諭列祖的真道(來一1),從垠古之始,到耶穌降世,整個宇宙的歷史,便是基督教準備的過程。一切世俗的宗教,苟非虛妄的思念幻想(參羅一21一25),從其好的方面說,至多僅為「訓蒙的師傅」(加三24),和「世間的小學」(西二8)。摩西和希伯來先知乃遠在希臘哲學家一千五百餘年之前。古希臘哲人赫拉克立德(Heraclitus)、蘇格拉底(Socrates)、柏拉圖(Plato)、暨斯多噶派(Stoics)各種學說,都不能代表真理,至多只是從神的普通啟示中所窺見的一些暗淡的微光。故蘇格拉底不敢自命為智者,而僅稱為愛智者。
上帝既是宇宙萬物的主宰,啟示與真理的源頭;基督教的歷史觀,其最大的前提,便是承認上帝是人類歷史的中心。他是萬王之王,萬主之主;他是阿拉法,是俄梅戛;他是始,他是終;古往今來一切的史象,治亂興衰,都有上帝在統治和引導。一般史家,以為「歷史哲學」一個名詞,乃為伏爾泰氏(Voltaire)所創,其實真正的歷史哲學,乃為聖經的啟示。舊約的先知,乃是最早的歷史哲學家。他們非僅敘述歷史的事跡,而複能見到史實后面上帝的作為,故能了悟歷史的意義。當時強大的帝國,埃及、亞述、巴比倫,雖似以色列人的敵國外患,其實乃是上帝的工具;「人的忿怒,要成全(神)的榮美」(詩七六10),上帝反而利用他們實現他的旨意。舊約的先知書,絕非明日黃花,乃正足啟發現代史家的深思﹗照舊約記載,起初上帝創造天地萬物和我們人類(創一至二章);不幸始祖落入魔鬼試探,因此罪惡進入世界,人類便受咒詛,這便有光明與黑暗、道與魔、善與惡的斗爭(創三章)。上帝造的人,並非木偶機器,所以有「自由意志」。人類犯罪,乃是因為他們有自由意志,這是上帝暫時的容忍;但他仍始終統治世界,掌管人類歷史,即在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上帝仍未離開寶座,沒有放手不管。他要賞善罰惡,施行公義的審判;「? h行不義必自斃」,一切行惡的,終難逃罪,以往的記載,都足為后世的鑒戒(彼后二6)。
照古教會的歷史觀(可以保羅書信為代表),人類歷史的盼望,完全是在主耶穌基督。主耶穌的降生、代死、複活、升天,坐在全能上帝的右邊,執掌彌賽亞的權能,乃是世界歷史上最有意義的重大事件。但他在降世以前,即與上帝同在,他就是上帝(約一1)。他複活升天,還要再來,施行審判;到那時,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穌的名,無不屈膝,無不口稱他是主,使榮耀歸與父上帝(腓二9-11)。保羅認為歷史的盼望,非在人類;一切智慧,都是愚拙(林前一19),終必歸于無有(林前一三10);而一切受造之物,服在虛空之下……受敗壞的轄製,一同嘆息勞苦(羅八20一22 ),等候釋放,救主再來。在救主再來,宇宙奧秘之幕揭開之先,人類在此過渡時期,魔鬼必施其狡計,逞凶作惡。但上帝所以如此容忍,主耶穌基督所以尚未再臨,並非故意耽延,乃是有兩個重大原因︰一是他看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二是他不愿有一個人沉淪,乃愿人人悔改(彼后三8一9),要使「這天國的福音要傳遍天下,對萬民作見証,然后末期才來到。」(太二四14)
奧古斯丁(Aurelius Augustine)的歷史哲學,可以其所著的《上帝城》(City of God)一書為代表。他把世界人類分成兩類,一是「上帝城」的國民,一是「世俗城」(Earihly City)的國民。這兩城雖暫時有若干相似的情況,但其動機、其目的、其本質、其結局,是根本不同的,前者屬天界,愛上帝,遵行上帝的旨意,只求上帝的榮耀;后者屬凡界,愛世界,愛自我,只求人的榮耀,沉溺于罪惡之中。「上帝城」必然興旺;「世俗城」必然衰微。教會乃是善天使和義人的組織,必日趨發展;世界帝國,如羅馬帝國,乃「世俗城」的象征,雖興盛一時,必崩潰沒落,因此可知現在一切夢想征服世界的野心家,亦必不能逃避「羅馬衰落」之未運。
但奧氏並不否認國家存在之必要,政府乃是維持治安必有的組織。照聖經指示,聖徒亦有服從一切製度和在上君王的義務(羅一三1一7;彼前二13一15);惟真正善良的政府,其所措施,必合乎上帝的旨意,且必有助于聖道之推進。
其次,上帝既為歷史的主宰與中心,無論善惡,都是相反相成,互相效力(羅八28)。魔鬼的差役,雖一直想從中破壞上帝的計劃,卒因上帝大能奇妙的作為,最后都要成就上帝最高的旨意。上帝雖予人類自由意志,暫時容忍,「任憑萬國各行其道」(徒一四16),「世人蒙昧無知的時候,上帝並不監察」(徒一七30);但上帝對于人類社會統治的權能,並未受到絲毫的限製;上帝在人類整個歷史的行程中,自始便是站在主動的地位。他雖是慈愛的,但同時又是公義的;人類的悖逆不信,必自食其惡果。現在天災人禍,乃是人類墮落的結果,乃對作惡者的刑罰;然而同時亦是神藉以試煉義人,使其獲得更大的賞賜。
複次,奧氏認為主耶穌降世,乃是世界歷史的新紀元,不僅世人藉他得到救恩,且使人類重新得到推動的生力,向著標竽直跑。歷史的過程,便是上帝旨意逐漸得勝的指標,最后的歸趨和結局,便是「上帝城」的勝利。
基督教學者,對于奧氏的歷史觀,雖不能說絕無歧見;但福音派可說大體上都奉為圭臬。惜近代學者,並無巨著,發揚奧氏的歷史哲學,緬懷先賢,能毋感愧﹗
自從創世以來,在整個人類歷史中,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羅一20)我們如用信心的眼,就可以曉得,神如何藉著︰(一)律法,(二)製度,(三)基督,和(四)教會,施展他奇妙的作為,茲分述之︰
一、是藉著律法
語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網恢恢」,「無所逃于天地之間」,凡此都是人們從「普通啟示」中所得到的教訓,乃是上帝藉著律法,在掌管人類歷史,賞善罰惡,施行公義審判的明証。經上說︰「耶和華的律法全備,能蘇醒人心。耶和華的法度確定,能使愚人有智慧。耶和華的訓詞正直,……耶和華的命令清潔,……耶和華的道理潔淨,存到永遠。耶和華的典章真實,全然公義。」(詩一九7一9)「他使邦國興旺而又毀滅,開廣而又擄去」;「他攻擊褻瀆的國民,……將他們踐踏,像街上的泥土一樣。」(賽一○5一7)他「改變時候、日期、廢王、立王,……顯明深奧隱秘的事,知道暗中所有的」(但二21一22)。「(他)要顯明他的忿怒,彰顯他的權能,……又要將他豐盛的榮耀彰顯在那蒙憐憫……的器皿上。」(羅九17一18、22一23)「不要自欺,上帝是輕慢不得的;人種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順著情欲撒種的,必從情欲收敗壞;順著聖靈撒種的,必從聖靈收永生。」(加六7-8)「世人在蒙昧無知的時候,上帝並不鑒察,如今卻吩咐各處的人都要悔改。因為他已經定了日子,要藉著他所設立的人按公義審判天下,並且叫他從死裡複活,給萬人作可信的憑據。」(徒一七30一31 )
二、是藉著製度
上帝設立製度的旨意,原「是要我們行善。」「(我們)雖是自由的,卻不可藉著自由遮蓋惡毒」。所以,「為主的緣故,要順服人的一切製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罰惡賞善的臣宰。」(彼前二13一16 ;羅一三1-5)惟于此有須明辨者︰第一,就政府的目的說,上帝設置政府,乃是為施行公義,賞善罰惡,並使人類守法奉公,敬業樂群。並非叫人來統治人,更不是叫人擅作威福,來壓迫民眾。據舊約記載,當以色列人要擁戴基甸治理他們的時候,基甸說︰「我不管理你們,我的兒子也不管理你們,惟有耶和華管理你們。」(士八22一23)當初以色列人效法列邦,要求立王統治,神便大不喜悅,認為是以民厭棄上帝,不要上帝作王(參看撒上八4一9)。第二,就政府的權柄說,政權乃是出于上帝(羅一三1),政權並非等于神權。政府的法律,必須合乎聖經的道理,上帝的旨意。聖經指示我們,聖徒所以必須順從政府,乃是「為主的緣故」;易言之,乃是為順從上帝。倘使政府的法令,不合聖經的道理,則聖徒盡可不必服從,「不受亂命」,以示對國家更崇高的服從,那便是「順從上帝,不順從人」,此于使徒行傳五章二十九節,四章十九節,已有明確的指示。第三,就政府的性質說,人類無論如何不能創造最理想的政府,因? 陞u有上帝,才能使「權力」與「公義」,互相平衡,臻于一致;蓋人為的製度,終有流弊,而且由于人類的罪惡,往往會使製度變質惡化,成為極權暴君,貪官污吏,為非作惡,殘民以逞的工具。所以,我們不可令「製度神化」,成為崇拜的偶像。如果妄以某種製度為盡善盡美,乃是瀆冒神的尊嚴。聖經于此,有兩方面的啟示,從某方面說,統治者的權力,固系受神命定(羅一三1);但另一方面,聖經又警告我們,世上的君王和審判官,須受神的鐵杖的管教和審判(詩二)。
三、是藉著基督
「太初有道,道與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他)住在我們中間」,「是那不能看見之上帝的像,(他)是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因為萬有都是靠他造的,無論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執政的,掌權的;一概都是藉著他造的,……他在萬有之先;萬有也靠他而立。」「常用他權能的命令托住萬有;他洗淨了人的罪,就坐在高天至大者的右邊。」(參看約一1一14 ;西一16一17 ;來一2一3)主耶穌基督,道成肉身,降世救人,乃是上帝在永世裡的計劃。在整個人類歷史上,耶穌降生,乃是一件極重無比的大事,乃是從上帝創世,到上帝永世計劃完全實現的整個的過程中的基點。所以,耶穌降生,和耶穌再臨,乃是基督教歷史觀的基本概念。歷史的推演,不是什么人類的成就或進步,而乃有上帝的計劃與旨意。基督降世的重大意義︰第一,乃是上帝住在人間,進入人類歷史的行程。第二,乃是因人類罪惡而形成的「世俗城」和「上帝城」暫時互相對峙的境界之開始消弭。而基督在十字架上所完成的恩功,乃是他在今世和永世間戰勝罪惡,吞滅死亡,征服撒但的大勝利。雖然撒但最后「無條件的投降」,須待末期才能看到,但是他已打了決定性的勝仗,卻已是一個無疑的事實。譬如,第二? 艇@界大戰,德國無條件投降,雖在諾曼地登陸一年之后,但諾曼地登陸的成功,即為德國無條件投降,我們最后勝利之前奏。主已昭示我們︰「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約一六33)
四、是藉著教會
上帝在歷史行程中的作為,及其永能神性與智慧,又藉著教會的事功,表現出來(弗三10)。教會乃是基督不可見的身體,藉著基督住在其間,教會便已與永世的生命有分。在主第二次降臨之前,教會應積極履行神所托付他的職分,他在歷史上最重大的使命,便是向萬民傳揚福音(太二八18一20 ;徒一6一8;林后五18一20),基督信徒,要在主的恩典裡剛強起來,如中古聖徒抵抗異教的日耳曼侵略的精神,做世界的光,做世界的鹽。基督徒不可步「修道主義」的后塵,作遁世的打算。但是,從另一方面看,我們對于社會,雖應采取積極領導的態度,但亦不可蹈「社會福音」派的覆轍,使教會淪為一個世俗化的社會組織,使教會工作,變成一種社會事業。
歷史最后結局的事態,始自主的再臨(帖前四13一18;林后五10)。學者認為那時基督與教會,便要掌權「一千年」;到了第二次複活以后,作惡的便要被審判受永刑(約五28一29 ;啟二○7-15)。那時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裡面,同歸于一(弗一10),基督便要把一切權柄還給神,萬有便都永遠歸他掌管統治(羅一一36 ;林前一五27一28),上帝的榮耀,在這邪惡悖謬的世代,乃藉其無瑕疵的兒女,如明光照耀在黑暗之中(腓二15);到了基督最后勝利的時候,更要登峰造極,顯出其不用日月光照的極大榮光(啟二一23一27)。所以上帝最后的勝利,及其永久的統治,乃是超乎現世的永世的目標,亦為人群歷史必然的歸趨。因此,人類歷史,乃是萬有所本,萬有所依,萬有所歸的全智全能至尊永存的上帝,從今世到永世整個行程中一切作為的啟示。
關于人類歷史的根源、行程、目的和歸趨,易言之,人類究竟從何處來,以往的過程如何,究竟是為什么,將來結局如何,凡此種種,上帝在聖經中,藉關他自己的啟示,早已曉諭我們。這乃是從使徒保羅、奧古斯丁,以及改教運動首領,所共信共喻的正統的基督教歷史觀。可惜近世學者,迷信科學,惑于俗見,竟致離棄真道,自毀信守(提前四1;提后四3);而蚩蚩者氓,亦遂被一切異教之風,飄來飄去,莫知適從(弗四14)。世人僅見人類外表的成功,無視罪惡侵犯世界嚴重的事實,以及人類內在的墮落,從而僭妄自義,自視如神,把自己神化,製度神化,把上帝擯除在世界歷史以外。湯恩倍氏雖知「自我神化」、「製度神化」,為文明破落解體的原因;惜未作更深入的探求,不知「自我神化」、「製度神化」,乃是人類否認原罪,擯棄上帝的結果。
惟從另一面看,一般所謂屬靈的歷史學家,他們雖承認上帝在歷史中的奇妙作為,但他們解釋歷史,並未本乎純正的信仰,根據聖經的真理。例如上文所論的歷史二元論者以及新正統派神學家,他們更不信聖經的權威,真神的啟示,因此他們的史觀,雖為屬靈,卻未合聖經的真理。另有些學者,只是拿一些特殊的歷史事象,斷章取義,穿鑿附會,妄作上帝的謀士,粗率地作似是而非的結論;甚或假借「上帝」之名,作投合其成見的武斷。這亦是非常危險的態度。例如關于羅馬的衰落,照薩爾凡納士(salvianus)的解釋,認為乃是對信徒罪惡的報應,殊不知根據奧古斯丁的研究,這乃是異教徒道德墮落的惡報﹗就近事而論,當希特勒得勢以后,一般所謂「德國基督徒」,為投合一般德國民眾報仇雪恥的心理起見,竟荒謬絕倫地說︰「我們要感謝上帝,他是歷史的主,他賜給我們希特勒,作我們的元首與救星,挽救德國于厄運,因此我們愿盡心盡力,效忠國家,服從元首。此種服從與效忠,在我們基督徒看來,乃萬有最深刻的遵守上帝誡命的意義。」這種宣言,顯屬利用上帝,欺世惑眾,當時曾引起神學家巴爾德的嚴重抗議,斥為完全假托聖經,不合真理。更荒謬的,還有些不信的人,把真神和邪靈,並為一談。例如,出埃及記中的法老王,認 為埃及術士所行的邪術,正和上帝藉摩西所行的一樣,都是上帝奇妙的神跡(詳見出埃及記)。而一般愚夫愚婦,迷信鬼怪邪術,也以為是神的作為;甚至一般學者,也以「鬼」「神」並稱,不加明辨;猶複著書立說,高談宗教,自命「屬靈」,這尤足混淆是非,使人心地剛硬,偏信邪說,抗拒真道。
所以,我們如果要認識上帝在歷史中一切作為的旨意,首應本純正的信仰,明上帝的啟示,憑上帝的應許;這才能把握解釋歷史正確的原則。「深哉﹗上帝豐富的智慧和知識。他的判斷何其難測﹗他的蹤跡何其難尋﹗誰知道主的心?誰作過他的謀士呢?」(羅一一33一34)所以,主耶穌對加利利人,對他的門徒,也早已警告,對于上帝的作為,不可輕信人言,盲目附和(參閱太二四4一5);亦未可妄加揣測,作皮相的論斷(路一三1-5)。
1.基督教的歷史觀,雖似悲觀的,但這乃是因為鑒于這世界有罪惡的存在,僅系對于人的悲觀失望,認為人類不能自救。我們的救主,不是在人,乃是在神。我們對于神,卻永不失望悲觀,而常存「信望愛」三寶;所以不是輪回的宿命悲觀論。
2.基督教的歷史觀,雖似樂觀的,但我們的樂觀,不像世俗的樂觀論,以為靠人的努力,就可建設理想的社會;而乃是因為相信上帝住在我們中間,他乃是歷史的主宰,在總攝萬事,引導我們,使我們不僅「充充滿滿的有恩典有真理」(約一14),而且還有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的盼望(參閱林后四17一18),所以又不是對人本位進步而螺旋的樂觀論。
3.基督教的歷史觀,雖似二元的,其實乃是統一的,從創世以來,一直到耶穌再臨,和新天新地實現,都是一以貫之,一脈相承的。只是因為始祖犯罪,失去了樂園,人類才暫時分成兩個境界,一為「上帝城」,一為「世俗城」;一是得救的,一是失喪的。但是這兩種境界,並非截然劃分,實乃並駕齊驅;當始祖犯罪以后,地雖受了咒詛,但神已立刻應許「女人的后裔要傷你(蛇)的頭﹗」(創三15)而自主耶穌基督(女人的后裔),降世以后,藉著他所建立的教會事工,聖靈大能的運行,這兩種不同的境界,已開始消弭。到了末期,就是照他安排的日期滿足的時候,基督要將一切執政的、掌權的、有能的都毀滅了,把國支與父上帝,因為基督必要作王,等上帝把一切仇敵都放在他腳下,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裡面同歸于一(林前一五24一25;弗一10)。可惜失喪的世人,不知上帝的大恩大愛,不知他乃在天天尋找世人,拯救世人,要完成這一個完備的計劃;以是愚好自用,妄想「造塔通天」,自我神化,自作救主,自建天堂;妄想用政治、社會、經濟的新體製,來設法挽除這兩種境界的裂縫,以實現至善的境界,恢複已失的樂園。但聖經指示我們,這兩界的存在,乃是因為受造之物,服在虛空之下,受了敗壞的轄製,失去了上帝 兒女自由的榮耀(羅八20一22);只有上帝用超絕的大而可畏的,震動天勢的作為,燒毀一切有形質的才能徹底消弭這兩界的對壘,實現新天新地的樂境(太二四29一31;彼后三8-13)。
基上所論,我們對于歷史,當可得到以下各點基本的認識︰(一)上帝是天地萬物的主宰,是人類歷史的中心。(二)他要照他在永世裡所定的計劃,實現其最高的旨意。(三)他並且住在我們中間,攝理萬事,引導人群,施行他奇妙的作為。(四)他還要再來,完成其救世的整個計劃,永遠作王。總之,在世界歷史發展的過程中,人的地位,是次要的;歷史的中心不是人,乃是神。但上帝非獨裁的暴君,人類亦非無靈的機器,故神雖總攝萬事,人仍有自由意志;但在上帝公義的審判下,人類對其一切的作為,須自負其責,自食其報(參加六7一8);而且更奇妙的,人的憤怒,最后反要成全上帝的榮美(詩七六10)。他要「同他有能力的天使從天上在火焰中顯現,要報應那不認識上帝和那不聽從我主耶穌福音的人,……要在他聖徒的身上得榮耀,又在一切信的人身上顯為希奇」(帖后一6-10)。那時「眾目要看見他,連刺他的人也要看見他;地上的萬族都要因他哀哭」(啟一7)﹗所以,歸根結底的說,上帝乃是宇宙萬物的主宰,人類歷史的中心,他是萬王之王,萬主之主,「萬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歸于他」(羅一一36)。
但是,一般不信的人,既「被這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不叫基督榮耀福音的光照著他們。」(林后四4)他們對基督教的歷史觀,卻有各種的異議。例如中國新文化運動首領胡適之先生說︰「根據一切科學,叫人知道宇宙及其中萬物的運行變遷,皆是自然的,自己是如此的;正用不著什么超自然的主宰,或造物者。根據生物的科學知識,叫人知道生物界的生存競爭的浪費與慘酷,因此叫人可以明白,那『好生之德』的主宰的假設,是不能成立的﹗」還有一般人看到許多不信上帝的人,為非作惡,養尊處優,飛黃騰達,埤睨一世;而潔身自好之士,反而不得一飽,命途多舛;以是認為「道高一尺,魔高千丈」,根本懷疑有所謂天理天道,更不信上帝對人類歷史,有絲毫關系。對于這些疑難,其實上帝早已有明白的解答,聖經寶訓,不勝枚舉;限于篇幅,僅述一二︰
1.詩篇說︰「外邦為什么爭鬧?萬民為什么謀算虛妄的事?世上的君王,一齊起來,臣宰一同商議,要敵擋那耶和華,並他的受膏者。……那坐在天上的必發笑,……要在怒中責備他們,……『必用鐵杖打破他們』,……」(詩二)
2.約伯記指示我們,約伯苦難以后,「耶和華就使約伯從苦境轉回,並且耶和華賜給他的,比他從前所有的加倍。……后來賜福給約伯,比先前更多。」(伯四二)
3.路加福音裡那位享大福的財主,最后卻在陰間受苦,「在這火焰裡,極其痛苦。」亞伯拉罕對他說︰「你該回想你生前享過福」(路一六19一31)。
4.馬太福音又教訓我們︰「他叫日頭照好人,又照歹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太五45)但他到了時候,便要「將稗子薅出來用火焚燒,世界的末了,也要如此。人子要差遣使者,把一切叫人跌倒的,和作惡的,從他國裡挑出來,丟在火爐裡;在那裡必要哀哭切齒了。那時,義人在他們父的國裡,要發出光來,像太陽一樣。」(太一三40一43)
基此可知不義的人,雖在神普通恩典之中,得享美福,但其結局,則異常悲慘。尤有進者,亨通的順境,固為神的恩典;苦難的逆境,亦有上帝的美意,乃要堅固義人的信心,承受更大的賞賜;凡「主所愛的,他必管教」,那「是要我們得益處」(來一二6-11)。保羅說︰「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林后四17一18)﹗世界雖有苦難,但主耶穌已給我們保証,我們可以放心,因為他已經勝了世界(約一六33)﹗使徒約翰也說︰「你們是屬上帝的,並且勝了他們;因為那在你們裡面的,比那在世界上的更大。」「因為凡從上帝生的,就勝過世界;使我們勝了世界的,就是我們的信心。」(約壹四4,五4一5)最后啟示錄告訴我們︰「我聽見有大聲音從寶座出來說︰『看哪﹗上帝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住,……上帝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得勝的,必承受這些為業;我要作他的上帝,他要作我的兒子。惟有瞻怯的,不信的,可憎的,殺人的,淫亂的,行邪術的,拜偶像的,和一切說謊話的,他們的分就在燒著硫磺的火湖裡;這是第二次的死。 ……』」(啟二一1-8)觀此,可知義人終必勝利,「上帝城」終必實現,上帝最高的旨意,救世的計劃,終必在永世裡完成。
嘗有人問美國一位著名的學者皮爾德氏(Charles A. Beard)說︰「你能不能用最通俗的方法,寫一本書,簡要地指出人類歷史的重大教訓,俾一般人都能易于了悟?」皮氏立即答道︰我可用四句極簡單的話,答覆這個重大的問題︰
1.「神」如果要毀滅那個人,便是叫他發狂,迷信他自己的權力。
2.「神」的磨子磨得很慢,卻是磨得最細。
3.蜜蜂盜取花粉,但卻反而使花因此得以繁殖。
4.黑夜深了,你才能看到星光。
皮氏並非神學家,但氏著作等身,望重仕林,這幾句深入顯出的簡單的話,出諸一位世俗的學者,我們正可因勢利導,用他的話來作見証,令世人得到一種深刻的啟示,一方面足以怯除不信者的疑念,一方面複可使其了悟上帝在人類歷史中的地位與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