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教會空前的使命
基督教非空洞的理學,而乃為生命的大道。基督徒不是遁入空門的修士,而乃是「基督的大使」(林后五20,英文為大使)當把「平安的福音當作預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弗六15),不在坐而論道,而貴能起而奔跑。基督聖道乃是富有生命力的宗教,乃為感化人心,改良風俗,推進社會,造福國家,協和萬邦之動力;而基督教會,乃為神旨施行,神國降臨之導體。因此,吾人對于教會與社會之關系,尤其我們對于社會的責任,實應有深切的體認。
一、就教會之性質言
其一,教會非一般社團,非人為的組織,乃基督的身體;因此,凡藉人力造成的羅馬教會的教皇製度,以及普世教會的統一運動,均非真正的「上帝城」。而普世教會協進會(W. C. C.)主席之一,英國聖公會之坎特伯裡大主教,竟發表狂妄之論,說︰「天堂不是僅屬基督徒的居所,只須行為完善,雖或不信上帝者,當不致被拒于天堂之外。有些無神論者,那時我們當可與其在天堂相見。」此其不僅混淆教會社會之性質,且尤漠視天堂地獄之分際﹗其二,教會乃超乎社會。教會乃超國界,超種族;超空間,超時間;不論天上地上,何處何代,何方何族,何國何民,凡信奉基督的重生信徒,都為他的肢體,均是屬于一體。因此,我國苦干新派「基督教」學者,妄想削足適履,建立所謂「中華神學」,乃根本昧乎同感一靈,同皈一主的真理。亦未了悟基督教「放諸四海而皆準,俟之百世而不惑」的特性。其三,教會不屬社會。查教會原文(Ecelecia),乃是「召出來」的,分別為聖的,「被揀選的族類,是有君尊的祭司,是聖潔的國度,是上帝的子民」(彼前二9)。基督徒雖存留在世,他的地位,卻已和他「一同坐在天上」(弗二6)。他們不屬這世界,且為世界所恨(約一七14一16)。他們乃屬乎主,和在天上的父聯為一體;雖為地上的團體 ,而滿有屬天的榮光。其四,教會雖不屬世界,而卻領導社會。基督徒不遁入空門,逃避其對社會的責任。他們乃是社會的模范,人群的表率,是「世上的鹽」,「世上的光」(太五13一14);乃為世界的防腐劑和消毒素,又為社會的向導者和推動力;「不效法世界」(羅一二2),而要為轉移風氣之人,不為被風氣轉移之人;要「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作上帝無瑕疵的兒女。……顯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腓二15)。
二、就教會的態度言
其一,她乃是超世而入世。主耶穌在其偉大的禱告中,說︰「你怎樣差我到世上,我也照樣差他們到世上。」(約一七18)他在升天之前又吩咐門徒要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可一六15 ;太二八19)基督徒雖為世界所恨,卻不「憤世嫉俗」。他們不但要愛人如己,而且還要愛他們的仇敵,要為仇敵禱告,不與惡人作對。其次,教會乃是入世而超世。聖徒雖在世為人,卻「要思念上面的事,不要思念地上的事」(西三2)。要出污泥而不染,絕不同流合污,投降世界。不能重蹈別迦摩和老底嘉教會的覆轍;虛有其表,僅求屬世的灌榮;轉向世界,失去敬虔的實意,而把主關在門外。基督徒雖應愛他們的仇敵,卻不能愛上帝的仇敵,與罪惡相妥協。主耶穌說︰「人一切的罪和褻瀆的話,都可得赦免;惟獨褻瀆聖靈,總不得赦免。凡說話干犯人子的,還可得赦免;惟獨說話干犯聖靈的,今世來世總不得赦免。」(太一二32)保羅對于那些心裡剛硬不信的人,不但自己離開他們,並且「也叫門徒與他們分離」(徒一九9)。且一再警告︰「背乎所學之道的人,……要留念躲避他們」(羅一六17一18),「行淫亂的,……或拜偶像的,……不可與他相交」(林前五11);「和不信的……不要同負一軛。義和不義有什么相交呢?光明和黑暗 有什么相通呢?……『你們務要從他們中間出來,與他們分別』」(林后六14一17)。「那迷惑人、敵基督的。……凡超過基督的教訓……不要接他到家裡」(約貳7-11)。但這絕非鬧宗派成見,我們切不可因教政例規的不同,自相紛爭;凡屬主內同道,都應彼此尊重,彼此相愛。
三、就教會的責任言
其一,對世界說︰要運用那「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太二八18),和「按著那能叫萬有歸服自己的大能」(腓三21),傳揚聖道,把天父的生命、能力,運行于世,把他豐豐富富的恩典和真理(約一14一17),傳給世人,道化世界,占領世界,「等候救主,就是主耶穌基督,從天上降臨。」(腓三20)基督徒並未忘記世界,主耶穌離地升天時候所交付門徒的使命,便是要「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可一六15 ;太二八19)。但是改造世界,絕不僅是政治經濟浮表的粉飾,所能奏效;而應以傳揚福音,拯救靈魂,消除罪惡,改造人心,為務本的要道。其二,對政治說︰政教固應分開,該撒的東西,要歸該撒;上帝的東西要歸上帝。但此僅為職分之分,並不是說政治可以脫離上帝──萬王之王,萬主之主的宰治。且政府權力,既非屬于君主,也非全在人民,而乃源于上帝。上帝設立政府的目的,並非叫人來統治人,更不是叫人來擅作威福,壓迫人民。當以免列人要擁護基甸作王之時,基甸說︰「我不管理你們,我的兒子也不管理你們,惟有耶和華管理你們。」(士八23)以色列人效法列邦,要求立王統治,上帝便大不喜悅,認為是他們厭棄上帝(撒上八4一9)。最近美國最高法院判決廢止公立學校的禱告,恐將蹈以色列人的覆轍。教 會人士,應起抗議。華盛頓說︰「離開了聖經與上帝,便不能治國平天下。」証諸史實,改教運進的結果,便結束了中古黑暗時代,開創了歐美新政的紀元。英國衛斯理複興運動的結果,又挽救了英國的危機,得免革命流血的災禍。而從另外一面來看,一切革命改造的運動,如果脫離了上帝,便失掉主宰,沒有中心,「扶得東來西又倒」(朱晦庵語)。現代社會,由于近代哲學之流董,謂人類有無限之完全性,強調個人絕對的自由,而根本漠視其對上帝的神聖的責任,已經發生了嚴重的危機。一方面統治階級,濫用權力,產生了空前專製的極權政治;一方面人民目無上帝,濫用自由,以致人心陷溺,道德窳敗,犯罪案件,日增無已﹗其三,對社會說︰革命改造運動,如果離開了上帝,既都發生了嚴重的病態;因此人類當根本覺悟,無論是民主運動或社會革命,都不是務本的要道。人類的罪惡一天存在,一切表面的更張,僅是揚湯止沸,不是釜底抽薪。所以人心的革命,個人的重生,才是正本清源,社會新生的起點。人類理想社會的創建,不是人類聰明智慧所能為力,而端賴上帝的恩典,及其聖靈運行感化的大能;只有從上帝重生得救的新人新民,才是社會新生的血液和要素。現代派對基督教有一個嚴重的誤會,以為基督教僅重個人靈魂的得救, 僅重天國來生的福樂,而漠視當前社會的責任和大眾的福利;因此提倡社會事業,從而根本鄙棄了福音的真理,而另傳一種所謂「社會福音」,那顯然是一種可怕的誤盡蒼生的「陷害人的異端」(彼后二1;加一6-9)﹗其次,反教之士,則以基督教的「原罪論」,乃是一種悲觀思想;而尼采更以基督教的倫理思想,乃是一種奴才哲學,斥為最不道德;杜威之流,則以基督教救恩的教義,乃為愚民政策,實系社會進化最大的障礙。這些不幸的誤解,和惡意的批評,固屬全無是處,然卻正足使我們格外儆醒,提高我們對于社會的責任感。保羅早經提醒我們,不可「打空氣」、打空拳(林前九26)。我們不可在象牙塔中,自我陶醉;在牛角尖裡,咬文嚼字;在修道院內,不問世事。我們都知道整個失喪的世界,乃是我們播種的禾田,宣道的對象;而事實上,我們卻自己焚燒從教會到世界之間的橋梁。我們當重新檢討我們當前的宣道方針,正視我們社會的責任,以期根本道化社會,掃除福音的障礙。其四,對文化說︰基督聖道,雖系聖示天啟,非同文化哲學,不能和世俗的自然宗教,混為一談;但我們卻不可因此完全漠視聖道與文化的關系,否認其文化進步的動力。今春大布道家葛培理氏(Billy Graham)在哈佛大學與該校所謂「神學」(?)教授, 開會論辯,作者恭逢其盛,深感這些現代派的所謂「神學家」,根本已離道反教,投降文化;不禁為之心痛如割,憂心如焚﹗益感教會目前領導社會文化責任之重大與迫切。世之學者,每以西方文化和基督聖道,視同一物,實為一個嚴重不幸的錯覺。自啟蒙運動以后,由于理性主義之發展,西洋學者,迷信人智,崇拜科學;鄙視聖道,認為落伍;不信聖經,斥為神話。從而以理性代替啟示,以哲學掩蔽神學,甚且以人為萬物之靈,取代上帝的地位。以是西洋文化,早已拔本塞源,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流」;故學者屈魯柏德氏(D.E.Trueblood)謂現代文明,乃似「瓶中之花」,雖覺鮮艷奪目,卻已失去命脈,不久必趨凋謝﹗此乃為人文主義文化根本之缺陷,現代文明解體的主因,亦為當前人類莫大之危機。我們正生在這一個歷史上空前的災難時代,戰爭飢荒,充滿世界;價值觀念,根本動搖;一切規范,已遭摧毀;人心陷溺,惡貫滿盈;人淪禽獸,已失「上帝形像」原有之榮形。無論從科學、哲學、倫理、宗教方面,都可看到人類隱伏的危機,而一切政治法律經濟社會的體製,亦均不足維系人類合理的生活,挽救當前既倒之狂瀾。而人類整個毀滅的大悲劇,複可于旦夕之間,猝然爆發,降臨人間﹗──據專家警告,原子戰爭,一旦爆發,全體人類,可于半小時內,同歸于盡﹗當此存亡續絕,禍福生死之關頭,基督聖徒傳道救靈的責任,其重大迫切,實千百倍于往昔。惜乎教會學者,其保守者,則漠視其對社會的使命;其騖新趨時者,則「離棄真道,聽從那引誘人的邪靈和鬼魔的道理」(提前四1)。現在「那大罪人,就是沉淪之子,已經顯露出來。抵擋主,高抬自己,超過一切稱為神的,和一切受人敬拜的,甚至坐在上帝的殿裡,自稱是上帝。」(帖后二3-4;太二四15)此誠救主再來,末世將臨之預兆。然而主訓示我們在這末世未到之前,「這天國的福音要傳遍天下」(太二四14)。這當為教會史上,自馬丁路德改教運動以后,一個極重無比的劃時代的使命。愿神光照,使我們得到新的亮光、新的啟示、新的異象;對文化、對社會、對國家 、對世界,有一個新的認識,作一個新的運動;道化文化,道化社會,道化國家,道化世界;使榮耀福音,光照普世。愿我同道,儆醒準備,重新奉獻,迎候救主,從天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