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論之,孔子一生渴慕真道,而且對于生命的意義,確乎有深切的體認;所以他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其一生棲棲皇皇,席不暇暖,「率性」、「修道」、崇道、弘道的精神,尤值敬仰。但孔子一生所傳的道,究竟是什么呢?照他自己門徒的詮澤,只是「忠恕而已矣」。他一生周游列國,傳道所得的結果是什么呢?只是「吾道不行」,廢然而返。主耶穌說︰「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興起來大過施浸約翰的;然而天國裡最小的,比他還大。」(太一一11 )孔子雖被尊為「至聖先師」,甚至稱為「萬世師表」;但這乃是從人來的榮耀,他究竟「不是從天上來的」;「從地上來的是屬乎地,他所說的也是屬乎地。」(約三31)所以,孔子的道理──所謂「孔教」,只是一種人文主義(Humanism),僅是一種以人為本位的(Anthropocentric),而非以神為中心的倫理系統;質言之,只是「人道」,不是「天道」。他一生追求渴慕,率性修道的結果,僅僅止于「屬人的」、「屬地的」境界;所謂「性與天道」,照其自己的門徒說,卻是「不可得而聞」,完全茫然。這固是孔子終身的遺憾,也是我們中國民族莫大的不幸。
然則,「夫子之性與天道」,為什么「不可得而聞」呢?因為「性與天道」,「不是這世上的智慧,也不是這世上有權有位將要敗亡之人的智慧。……乃是從前所隱藏,上帝奧秘的智慧,……這智慧世上有權有位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的,……『上帝為愛他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人心也未曾想到的。』……除了上帝的靈,也沒有人知道上帝的事。」(林前二6一11)主耶穌曾對一位以色列有才有學、有德有望的尼哥底母說(按︰這正就是主對我國乃至普天下一切自鳴有才有學、有德有望的千千萬萬的「尼哥底母」說)︰「我對你們說地上的事,你們尚且不信,若說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除了從天降下,仍舊在天的人子,沒有人升過天。」(約三12一13)施浸約翰說︰「從地上來的是屬乎地,他所說的也是屬乎地。從天上來的是在萬有之上。他將所見所聞的見証出來,只是沒有人領受他的見証。」(約三31一32)
于此,我們認為老子的見解,較諸孔子,倒勝一籌,他頗有自知之明,老實承認︰「道可道,非常道」;並斥孔子之道,過于庸俗,曾當面教訓孔子說︰「大道廢,無仁義。」「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于子之身」﹗並作「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的激論。(參《道德經》第十八章第十九章。按老子此語,乃為對今日一切自負自義的人文主義者的當頭棒喝﹗)孔子亦自愧不如,仰佩老子,幾把他捧到天上,曾對其門徒說︰「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繒。至于龍,吾不知其乘風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是可証孔子對道領悟的境界,是如何的平凡庸俗。所以,孔子一生,雖有「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謀道決心,雖有「率性」、「修道」、弘道的大愿,但是他的時代,畢竟與施浸約翰不同,他卻未遇見基督耶穌──即那位「在萬有之先;萬有也靠他而立」(西一17),「太初與上帝同在。……生命在他裡頭」(約一21),「承受萬有……創造諸世界。……托住萬有」(來一2-3),「從天降下仍舊在天的人子」(約三13),自不能聽到生命之主從天上所見所聞的生命之道;即一切從前許多君王先知和義人想見而未見,想聞而未聞的(太? @三17 ;路一○24)救世真道。因此,不僅孔子因未聞真道,而不得「永生」,我們中華民族也沒有得著生命和複興的力量。而儒家所追慕的所謂「天人合一」的境界──如主耶穌舉目望天,為屬他的子民向天父禱告時所說的「我在他們裡面,你在我裡面,使他們完完全全的合而為一」(約一七23)的境界,卻始終落得一個「水底撈月」似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