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世界道化的前提



我們大家都知道,我們從救主領受的使命,乃是要「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可一六15)要使「萬民作(主)的門徒」,並把他「吩咐(我們)的,都教訓他們遵守」(太二八l9一20)。這一個使命,十分艱巨,絕非簡單。無可諱言的,我們的錯誤,卻在不加深思,掉以輕心,把問題看得過于單純,未能正視其嚴重性。許多忠心的神仆,固篤信聖道,始終不渝;但他們似乎只是勤于「撒種」,卻未研究如何撒種,沒有注意提防「飛鳥」,掃去「石頭」,清除「荊棘」;因此把福音的種子「擠住了」、「枯干了」、「吃盡了」(太一三3一23)。結果不但事信功半,甚且勞而無功。我們受主托付之重,迄今將二千年;檢討既往,循省職守;懲前毖后,宜知憬悟﹗我們爭戰的兵器,本不是屬血氣的,乃是在上帝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堅固的營壘,將各樣的計謀,各樣攔阻人認識上帝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將人所有的心意奪回,使他都順服基督。」(林后一○4-5)這令我們看到一個要點,便是要使萬民「遵守」他的「教訓」,「順服基督」,皈依基督,實有一個重大的前提,便是必先把「堅固的營壘」,以及一切敵擋上帝的「自高之事」,一概攻破,這便牽涉到各種文化宗教問題。質言之,我們應當道化世界,糾正一切不合? t道,違反真理的成見錯覺,才能使福音種子,不被「飛鳥」「吃盡」;不因「石頭」「枯干」;不為「荊棘」「擠住」;而真能生根結實,欣欣向榮,而使萬國萬民,衷心景從,信服真道(羅一六26)。

從教會歷史來檢討,當十七、十八世紀之時,有一種敬虔運動(Pietistic Movement),他們認為宗教乃心靈之事,不是知識學問之事;因此單單注重活潑的信仰,靈性的培養,而反對理論的探求,教義的爭辯。他們複自命為「教會中的教會」。他們對于文化社會問題,絕對禁忌不談,而對教會文化方面的宣道工作,複采取堅強反對的態度,認為教會的責任,端在專心宣揚有關救恩的道理。我們對敬虔派信仰的純正,固無閉言,同時也絕對不否認宣道唯一的目的,確為拯救靈魂。惟是我們的救主,他不僅被釘在十字架上,卻又複活升天,坐在大衛的寶座之上。在高天至大者的右邊,用他的道和靈,藉著教會,在統治萬邦。他教我們禱告︰「愿你的國降臨;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太六10)他是複活之主,再來之王。加爾文(John Calvin)亦曾強調救主統馭萬事的權能,認為主耶穌基督的旨意,乃掌管人類全面的生活。照此說法,敬虔派的主張,不僅失諸偏狹,事實上也等于閉戶造車,杆格不通,無由使「大道流行」。我們如誠欲廣傳福音,弘揚聖道,允宜采取一種「總體性」的「全面戰略」;那便是要造成時會,鼓動風氣,掃去「石頭」,斬除「荊棘」,(見上文)形成一種有利的社會環境,文化氣氛,這才能使天國福? 窗A不脛而走,弘揚萬邦;且複令人心悅誠服,樂于皈依;這樣我們所撒的聖道的種子,始能在好土之上,生根長芽,開花結實,繁茂發展,欣欣向榮。

尤有進者,主耶穌基督,為我們舍命,乃是要叫我們「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約一○10)他是生命之主,是我們生活改造,靈命更新的源頭;他要掌管我們生命的全部。我們並非單單受浸歸入他的死,不是單單求個人靈魂得救,享永生福樂;而且還要得更豐盛榮耀的生命,一舉一動,要有新生的樣式。在世度餘下的光陰,好在鑒察的日子,歸榮耀給上帝(彼前二12,四2)。我們是屬他的,乃是向上帝活著,要以基督作我們新生的典范與基礎(羅六3一11)。他既已召我們出黑暗進入奇妙的光明,我們整個生命,都受到救主複活的大能所統馭、所感召、所更新;我們自當為他而后,為他發光,要活出更豐盛更榮耀的生命來。我們既是世界的光,我們的光,自當照在人前,叫世人看見我們的好行為,便將榮耀歸給在天上的父(太五14一16);要「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作上帝無瑕疵的兒女。你們顯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腓二15)所以,我們宣道的目的,不僅在救個人的靈魂;其相應而至的結果,而且還要使整個家庭生活、社會生活、乃至整個民族生活;都要得著更新的力量;因為基督不僅是我們的生命,而且又是改造社會,修明政治,複興文化的原力。因此我們宣道的工作,乃是總體性的;我們宣道的結果,同時水到渠成地? A亦宜使教會複興之火,聖徒新生之光,掀動整個民族國家,改造其社會,提高其文化。這並非著者夸大其事,而實為基督聖道在歷史上輝煌的殊跡。例如斯干的那維亞半島諸國,信奉聖道以后,文化水準之提高,國民道德之進步,以及英國衛斯理複興運動以后,政治之修明,國運之昌隆,均為史家所公認。

惟于此須鄭重指陳者,這並非我們忽視十架道理,提倡「社會福音」;而乃正在打擊而根本防杜那「陷害人的異端」,即那所謂「社會福音」。如果以為這種全面性的總體性的宣道方略,有過于重視社會文化問題之虞,從而會使我們舍本逐末,忽視救恩真理;則應之曰,這種想法,不僅犯了「投鼠忌器」,「因噎廢食」的毛病,且複放棄了我們領導群倫,道化世界的神聖使命。這不是說,一個宣教士,乃是一位社會改造家,或文化工作者,要有滿腹經綸,且能長袖善舞,要用大部分時間,花在社會服務,政治活動上面;而乃是說,我們當以聖經為本,以神學為體,提示各種有關啟迪人心,建設文化,改造社會的基本指導原則;用期救偏補弊,移風易俗,儆頑立懦,振頹起廢,以達到道化世界,複興萬事的崇高目的。

但這又絕對不是說,我們可用人力,可憑血氣達到這種崇高的目的。道化世界,複興萬事,這種神聖的使命,只有我們的主才能作到,我們不能擅專自用,越俎代庖,妄作上帝的謀士。且「我們並不是與屬血氣的爭戰,乃是與那些執政的,掌權的,管轄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屬靈氣的惡魔爭戰。……」(弗六12)「我們爭戰的兵器,本不是屬血氣的,乃是在上帝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堅固的營壘,……」(林后一○4-5)惟是我們仍須認識,「我們是與上帝同工的」(林前三9),我們又是「基督耶穌的精兵」,「勞力的農夫」,「無愧的工人」,應當「脫離卑賤的事,就必作貴重的器皿,成為聖潔,合乎主用」(提后二3、6、15、21)。我們既不應自鳴超凡,憤世嫉俗;尤不應妄自菲薄,暴棄責任;或因循苟安,投降世界。我們應痛切反省,主已把道化世界的責任交托給我們,並且已把「聖靈的寶劍」,「天國的鑰匙」賜給我們,我們卻玩忽責任,棄而不用︰致世界大半的人民,仍關在天國之外。際茲末世,允宜亟起直追,把「天國的福音……對萬民作見証」(太二四14);「務要傳道;無論得時不得時,總要專心,並用百般的忍耐,各樣的教訓,責備人、警戒人、勸勉人。……忍受苦難,作傳道的工夫」(提后四2-5)。憑著他的顯現 和國度權柄,謹遵上帝藉著聖經所啟示給我們的道,領導群倫,指示社會,作「上帝的同工」,「無愧的工人」;為世界的道化,為天國的降臨,作「基督的精兵」,打美好的勝仗﹗且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既已都賜給了他;他既是萬王之王,萬主之主,則一切堅固的營壘,和那些敵對上帝的自高之事,自必被一概攻破;人類社會全面的生活,自必要順服他的旨意,人類的思想行為,自當以他的道,為唯一的準繩。質言之,一切科學哲學的思想,以及政治的體製,社會的秩序,都必以上帝的旨意為依歸;這樣才能使「神人和好」,萬人「都尊(他)的名為聖。愿(他)的國降臨;愿(他)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